明军士兵赶紧让刘仁赡及亲兵先行撤兵,但刘仁赡此时摇摇头拒绝了。
仗打到此时,惨烈的景象连身经百战的刘仁赡也为之心神动荡。
这支军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什么时候竟已经有了如此不畏死的悲壮,刘仁赡自己也不知道。刘仁赡只知道,自己若先撤,恐怕辽军根本不会放过渡河明军。
明军主帅还在逃,辽军怎会轻易放过,明军皆是步兵,怎么跑得过骑兵。
唯有自己死在岸边,辽军才有可能放过数十渡河明军士兵,不再追击。
刘仁赡突然撩起铠甲,从内衬撕下一块白布,咬破手指,迅速写下“陛下明鉴,辽军铁骑兵刀枪不入,边镐及臣所部皆亡于斯,今臣弹尽,援绝,人无,背滦河。臣率残部,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并祝北伐胜利。”
写完命令十一个亲卫渡江,亲卫哪肯抛弃主帅而撤,丢弃主帅,纵然逃得性命,也是死罪,不如战死沙场,还能留个好名声,还能为家属留份抚恤。
刘仁赡抽刀横在颈上,历声道:“尔等再不奉令,某现在就死在尔等面前。”
亲卫见主公死意已决,悲号着上船南向而去。
这些事说时迟,那时快,只在一息之间,辽军游骑又向着明军合围而来,而明军后方的铁骑兵也冲过了北向明军的血肉爆炸的阻拦,再次向刘仁赡残部冲来。
刘仁赡见亲卫已经离岸而去,如今就只需要为他们争取一点远去的时间。
刘仁赡命令将数辆运输车装上残留的地雷,取绊线雷做为引爆。
之后,刘仁赡命令全军列队,推着运输车开始向北面铁骑兵慢慢行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一阵悲冷的嗓音响起,那是刘仁赡在向他的士兵宣告,他们的主帅与他们同在。
明军士兵开始附合。千余人悲壮的颂音回荡在滦河岸边。
辽军士兵虽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那种悲壮的感觉,是人都感受得到。在这一刻,辽军士兵被深深震撼了。
其中也包括那个全身被铁铠包围着的辽军铁骑兵主帅。
没有游骑在这一刻向明军发射箭矢。他们都被这一种苍凉感所打动。
而这时,刘仁赡命令,全军冲锋。
以数辆木板车为前锋,千余明军向北面的辽军铁骑兵呼啸而去。
一里的距离对于现在的明军是漫长的,辽军游骑在一瞬间的惊愕之后,迅速弯弓搭箭,向明军射去。
一片片地明军倒在箭矢下,唯有被围在中间的木板车不停地向前挺进。
明军士兵不惧生死地保护着木板车,一个个倒下,一个个替补上。
到达铁骑兵前沿时。千余明军仅剩下不到百人,而这时,一辆板车最后一个推车士兵也被箭矢射倒,刘仁赡上前紧赶一步,接过把手。继续向前冲去。
铁骑兵是不具有避让功能的,要转个向也需要兜老大一个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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