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事忙……”
永安侯略带歉意的笑笑,锦言觉得自己象只小猫小狗随便被打发了。
“你刚才说复杂些的算术能做什么?提高权谋之力?”
商量完教学的事,永安侯饶有兴趣地问道。
“算是吧,据说能让脑子更聪明。”
学代数几何到底有什么用,大家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有多聪明?”
任昆真的很好奇:“难道世间真有仙术神算?”
“仙术神算啊?或许,至少能算出月亮有多远,怎么能上去,呵呵。”
锦言半真半假笑言:“别看我,我可没那么高水平,算不出来。”
“到月亮上?”
见她得意的小模样,永安侯心痒痒的有只小虫在爬,他想也没想,抬手就捏住锦言翘挺的小鼻子……
忽如其来的亲昵,好怪异的。
永安侯随后的话令锦言心头刚浮起的不安烟消云散:“你真能!均哥儿前几天还缠着要我把月亮摘了送他,下回见他,我就让她找你拿梯子来,梯子够长了,我就爬上去给他摘。”
得,赶情又把她和均哥儿凑一块了……
反正在永安侯那里,她不是小狗小猫小动物就是小屁孩儿,从没对等过,还什么“丈夫会应有知己,世上悠悠安足论”,有这么对朋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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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昆是个极好的学生。
学起算数来,一点就通还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聪明人就是聪明,聪明的学生令老师又省心又省事。
永安侯与往常一般,下差回府后就去榴园。只是将原先的下棋改为上数学课。
榴园的数学课开得低调又隐蔽,身边一个服侍的也不留,连长公主都仅知道这两人泡在书房里读书写字,读得什么书写得什么字,具体详情不甚了解。
桌前永安侯低头认真地做数学题。
玉扣金冠束发,发色如墨。白色中衣,外衬鸦青色家常道袍镶黑色云纹宽边,完美的侧面如同雕塑,线条硬朗流畅。
他轻抿着唇,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题目。右手的黑玉管狼毫时不时写下答案……
他一直不习惯用锦言推荐的那种碳条笔。哪怕的确很眼馋锦言书写的速度。
宽袍广袖的古代美男执毛笔仔细写着阿拉伯数学。思索着列竖式,很奇怪的感觉……
锦言耸耸肩,她自己小时候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每天放学回家都要端坐桌前练毛笔字描红写大仿。伏案疾书天天口算题,却没把这二者结合过,若是永安侯此刻手里拿着部ipad指指点点,会不会更违和?
ipad,自己还有用到的那一天吗?
如果天堂里乔布斯遇到爱恩斯坦,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歪楼了。在说做算术题的事情。
两三岁时妈妈就教着认数,七八岁时爷爷给过书法启蒙,初中时爸爸帮忙解过方程式……
就算有一天自己能回去,他们还会在吗!
一时神游方外。思绪不由己。
……
“锦言?”
“锦言!”
任昆做完手头的题目,抬头见那人正在出神,恍惚间竟散发出一丝丝浩渺悲凉的气息,下一刻又气息全敛,若非眼睛里她好好地坐在那里。任昆几乎要怀疑她此刻不在屋内!
那样的缥缈恍惚,仿佛伸手一触,她就会变成烟化为雾化为流光消失了一般,一念至此,心头一紧,任昆提高声音:“锦言!锦言!”
谁在叫我?
仿佛又回到学生时代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冏境……
双目重新聚焦,锦言一激灵:“在!”
下意识地站起来答到。
入目是一双黝黑的眼眸,眸光湛然深邃如星辰:“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叫你也听不到。”
永安侯轻声问道,声音里有着两人都没察觉的担心。
“抱歉啊,”
锦言收回心神,抬手擦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果然还是当下啊,还是在做家教啊:“没事。想了些事情,一时走神。你做好了?这么快!神速啊!”
明显转移话题,不欲多谈的套路,永安侯默然一顿,然后将手中的纸递过去,半真半假地抗议:“授课都能走神,是不是徒弟太愚笨啊……”
“不会不会,侯爷最聪明了,天资绝顶。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数字天才呢。”
锦言清咧咧的眼眸中堆满笑涡,不吝于溢美之词。
心里默默加一句:大周朝,大周朝的数学天才……
极为认真地低头检查答案,永安侯无意识地端详着她,雪肌花貌,眉眼精致,最要紧的是有种孩童般纯真又温暖的气质,每次靠近她,仿佛推开一扇窗,有承携着花香的暖风吹过,心神轻触到春阳般的温暖,体会到安静平和的力量,不自觉地微笑,即便无语,亦静谧安怡……
这一刻永安侯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锦言。
虽然成亲前他查过她,她十几年的履历如清水般干净,在塘子观画符念经看顾香火,在平凡琐事的遗忘中默默长大。成亲前被卫府接回,学了几日规矩就被匆匆发嫁。成亲后他们相处算是不错,她一向欢快笑声不断,府里人都愿意与她接近,包括自己在内……
她好象有种神秘的力量,哪怕她不开口,也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
为何会有那般悲凉与绝望?
永安侯心神微沉,回头要问问三福最近有什么事,东阳又有信来?
还是府中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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