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辛苦一趟,拿去喝杯茶。”
锦言示意水苏将一个装了打赏的小荷包递过去。
“不敢当夫人辛苦二字,应该的。”
三福忙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多谢夫人赏赐。”
大方地将荷包收下。
“回去替我向侯爷道谢,对了,侯爷是否已经回府?”
“回夫人,侯爷还在知味宴,遣了小的先回府。”
“噢……那你带了几份回府,正院殿下那里可有去过?”
“回夫人,没有。”
三福摇摇头:“侯爷知殿下素喜洁,不用外面吃食。”
想了想,他接着道:“侯爷从来不带外间食物入府。”
他也觉得奇怪呢,侯爷正与婴公子把酒相谈呢,这两道点心上来了,忽然就打发他带两包回府。
好奇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锦言猜不透永安侯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怪她多疑,无论从哪里看,永安侯都没有可能给她打包叫外卖,还专人送回来的。
不知道!
猜不到就算了,反正她身上也没什么值得堂堂侯爷算计的!
“多谢侯爷的有心,不过,”
锦言笑得亲切又大方:“虽然殿下不喜欢,但既然侯爷有送回府,那一定要先送到正院的,这府里,少了谁的也不能缺了殿下的,公主婆婆身份尊贵又是长辈,断没有越过去的道理。再说了,只要是侯爷送的,心意在,公主婆婆就算不用,心中想必也是欢喜的,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福听着侯夫人细声慢语地他解说,他本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正是这个道理,越了公主只送了榴园,若殿下计较起来……额头上就出一层薄汗。
“侯爷要几时回转?”
“侯爷吩咐小人回府不必再跟回去侍候,想是与婴公子用得差不多,稍后就会回府。”
三福心道这时候再回去也来不及了,而且他回府也瞒不过长公主啊。
婴子栗?
那还是为书的事儿?
可是上回已经讲得清楚,没有诗书啊,为何又要送东西?
婴子栗不信还是又提了什么要求?
“既如此……我把这份带到正院。以后但凡有这种事,你们这些身边的人要多一份心才是。”
三福点头称是,自回浩然居不提。
锦言带食盒去了正院,长公主一听是任昆让下人送回来的,果然极为高兴,连声说昆儿自成家后果然进益了,居然还懂得用这份心思了,欣然取用。
一点也没看出有不进外食的铁律来!
锦言心道果然古今中外天下父母心!
自己家儿子带回来的,一根草也是宝贝。
这次差点被任昆害了,若她真不声不响地把东西吃了,回头长公主知道了,那还不是在心头埋了根针?时不时就得发作一回。
那时,自己冤不冤呐,为口吃食中枪。
婆媳二人说说笑笑,在锦言的建议下,冲了西湖龙井,茶甘香而不冽,啜之淡然,饮过之后,觉得一股太和之气弥沦于齿颊间,衬得翡翠虾饺,鲜美异常,而咬一口桃花糕,更是满腔的甜蜜和馥郁。
长公主连连称赞,道知味观的点心做得好,又道锦言冲泡的西湖龙井好喝。
锦言笑不敢居功,说是师父教过的,茶有特性,不同的茶对应不同的相生相克的食物,配好了,茶更香食更美。
长公主感叹,真机道长果然是妙人,高人,只是闲云野鹤,无缘得见。
大周并无三姑六婆之说,道家的地位非常之高,修行之说也颇为盛行。
正说笑间,门帘一撩,永安侯任昆走了进来,看到这两人坐在榻上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桌上摆着吃食,正中两样极为熟悉,正是自己先头让三福送去榴园的。
永安侯从知味观与婴子栗分别,回府后尚未回自己院子,想着先到正院请个安,然后再去榴园与锦言写字的事情。
见那份本应该送到榴园的点心却出现在正院,心里就有些疑惑:
再说母亲不是从来不吃外面的吃食吗,怎么端到她这儿来了?
难道是卫四好心办了坏事?
见二人平和喜乐,公主娘亲并无发作的迹象,也就没多言。
他没多言,长公主却开心得很。
吩咐端茶倒水准备醒酒汤拿醒酒石递热毛巾,一时各种关爱,恨不能拉着手搂在怀里儿长儿短。
永安侯很不自在。
娘就是这样,说话行事全无章法!
要么就是把他当孩子,象小孩子似的给糖吃,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霸道不讲理,不解释砸东西,由着性子恨不得把你骂到尘埃里……
他真不知道怎么与娘相处,唯一庆幸的是她是他娘,他爹才是驸马,他不是。
所以他无比同情自己的爹爹。
这府里好象只有卫四常能逗得母亲开怀,虽然偶尔的时候,母亲也会发发脾气,骂也骂过,但没听说过她发落卫四,听到的都是公主娘四处显摆自己的好儿媳……
这小道姑是怎么做到的?
永安侯抬眼,满是探寻的黑眸正碰上锦言春潭般沉美静谧的眼睛……
四目相视的瞬间,那春潭中泛起笑意,如碎金一般……
(其实吧,永安侯还是蛮讲道理滴,哪怕让锦言写字,也付润笔费,翡翠虾饺桃花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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