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端庄的笑僵在脸上,顿时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回答。
荣锦桓却瞧了她,接下去道:“据说逸轩得正妃,这侧妃略有微辞,宫中人多,能安然无恙可是你的功劳。”
德妃又惊又喜,忙颔首谢恩,方才对若芸的芥蒂神色哪还有半分影子?
德妃尚在欢喜,荣锦桓却已然端坐,荣逸轩和胡玉儿缓步上前参拜,而主婚的正是胡玉儿的亲爹——礼部尚书胡大人和新进的礼部侍郎薛元彻。
若芸头一次知道皇家婚礼是有如此繁复的礼节,明明早上就祭过天了,现在一个跪拜还不算完,还要跪着听礼部侍郎念完手中的卷文。
胡玉儿起身再拜父兄,胡大人只跪着回礼,而礼部侍郎这回,则是换了个更长的书卷展开。
若芸看着荣逸轩那曾经无比清晰而又贴近的坚毅侧脸,总觉得他礼貌性的笑容中没那么大的欢喜,听着礼部侍郎高低不变的念文方式,若芸觉得他身上的红衣像是朱砂墨一般点点化开,让她眼前花纹不断、困倦的几乎要打哈欠。
荣逸轩在那抑扬顿挫全无的朗读声中微微抬首,朝若芸的坐处看了一眼,深沉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倦容,又立刻低下头去。
若芸瞧在眼中,顿时困意全无,忙扭头却对上了荣锦桓冷冽的凤眸,惊骇之下想自己明明无辜、惊慌作甚,便抬眼瞪回去以示清白。
荣锦桓却眉头舒展,笑容回到了脸上,大手一挥,朝底下道:“好了好了,这些个祭天时候赵无阳大祭司早念过了,退下吧。”
若芸瞬间变了脸色,她怎么忘了还有个赵无阳,可前看后看怎么都没见赵无阳的影子,莫非他乖乖呆在太史司了?
没等胡大人提出异议,荣锦桓立刻给礼部侍郎使了个眼色,薛元彻不敢得罪,立刻低着头把书卷递给侍读,让新人拜御座后交拜,又取了剪子剪下二人的头发用红绳绑起来封存。
顾彦大人心领神会,忙拿起酒杯恭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顿时宾客席上之人纷纷起身、恭喜声一片。
笑容重新爬上胡大人的脸颊,毕竟是女儿嫁作王妃,胡家面子光彩,朝臣恭贺他的同时,他满面红光、抱拳还礼,好不得意,竟也未对皇上省了步骤提出异议了。
荣锦桓的示意下,荣逸轩引荐王妃,胡玉儿上前跪拜皇上与夫人,荣锦桓便赏赐珠宝、布帛,又赐了荣王府良田、仆役以示恭贺。
德妃备了上好的玉如意,若芸送的则是一朵红布盖着的金片牡丹坠子,虽巴掌大小却栩栩如生,绸布掀开一瞬,所见之人纷纷侧目赞叹。
按理说她不曾有这般华贵的嗜好,又不能当面送皇上赏赐的东西,幸好百泽的那棵珊瑚树上挂了太多,做工用料都是扶苏出品,随便扯一个下来都能当成上上之礼。
胡玉儿忙欣喜的谢恩,一旁许久不开口的荣瑛起身,目无表情的喊了声“皇嫂”又落座。丁淑芳忙上前给正妃行大礼,刚跪下便被太监宫女拦着、说是不必,又灰溜溜缩了回去。
待胡玉儿被搀扶着入内,前厅的侧门同时打开,一边是休整过的山水花园,另一边则是装饰一新的外廷,有穿了水秀舞衣的宫人随着乐声响起,恰到好处的步入外廷起舞,花园则早有仆人端了吃食来呈上。
美人美景、风光无限,荣逸轩从容敬酒,宾客们纷纷恭贺。
荣锦桓见胞弟执杯而来,端起酒杯道:“逸轩,今个你大婚,作皇兄的甚是高兴。今日不用遵循君臣之礼,尽情饮酒作乐便可。”
说着,荣锦桓一饮而尽,荣逸轩忙应声,也跟着仰头饮下,书言在一旁提着酒壶给他倒满。
“恭祝荣亲王和王妃恩爱白头。”德妃笑容轻浅,淡淡的抿了口,“本宫不胜酒力。”荣逸轩点头示意,依然干杯。
待他端着酒杯后是含笑注目的若芸,荣逸轩却不可掩饰的迟疑了下,目光只落在她花样繁复、夺目异常的外衫上,叹道:“贤妃娘娘恩赐宝物,逸轩代玉儿谢过。”
若芸微微诧异,见他不等她开口,便已然仰头喝了这第三杯。
她低头望着那清澈的酒水发愣,不知喝多少为好,荣逸轩忽然伸,双指并拢点住了若芸的酒杯,向着荣锦桓道,“听闻贤妃娘娘大病初愈,还是不宜饮酒的好。”
若芸骇然,忙抽手以酒沾唇,顺势朝荣锦桓笑道朝: “王爷大婚,岂有不喝酒之理?”说着便又朝荣逸轩一礼,顺势坐下。
荣逸轩点头称是,只得转身投入宴席之中。
丝竹礼乐、莺歌燕舞,满目绯红的帐幔绸缎,烟花遍地、锣鼓喧天,长安街火热如白昼,京城因亲王大婚而不夜。
若芸始终紧张的观察四周,直到宴席已末、杯盘尽彻也没发生任何不寻常的事,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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