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点点头。
“你见过这么笨的小偷吗?你见过肚子里这么有货的小偷吗?我和你刚来这个‘鬼屋’的时候,还不是与他一样落魄么?这分明就是一个落难之人,我一想到我和我的全家,曾经走投无路时候的样子,就想帮帮他。你能理解吗?”
善良的林雪点了点头,“我们应该帮他,可我就是有点害怕,他的底细我们一点不知道,这里又这么荒凉。”
虞松远安慰道:“你相信我,这不是一个坏人,这也是一个练家子。而且他受伤太重,尤其内伤,自古英雄相惜,我不是英雄,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一会男子吃完了,静静地坐在厨房里等着他们。见虞松远和林雪走过去,男子抱拳欲施礼,虞松远摆摆手,“走吧。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也是穷人,穷得叮当响,也是不被人理会的最底层的人。走吧,回家去吧,别再胡混了。”
男子畏畏缩缩地千恩万谢,一边诺诺称是,一边又拿出一个小红本本递给他。虞松远接过对着灯光一看,“‘新浦一丁公路运输公司,张成。’这可是一个很有名的乡镇企业,你是新浦人?”
“说是乡镇企业,其实就是我叔叔张一丁一手打拚出来的,挂着乡镇企业的名而已。我是张一丁的侄子,也是张家目前唯一的男丁……”
“豪门之子,你为什么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小兄弟,莫氏物流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们县有名的社队企业,现在叫乡镇企业了,也是个公路运输公司。他们企业集资开发的莫愁园、莫氏庄园,都是县城最有名的豪宅小区了。这个企业怎么了?”
“这个莫氏物流说是乡镇企业,其实就是莫万英的个人企业。莫万英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他以合作为名,骗我和两位哥哥来到这里,却把我们抓起来,逼我们签订不平等合同,想吞并我们张氏物流。”
“后来呢?”
“我们当然不答应。他就不放我们走,我亲眼看着我大哥、二哥被他们泡进大缸里的王水里,那惨叫,那痛苦,我终生……难忘……”
“害死了?王水……”虞松远与林雪同声惊问。
“是。那天同时被泡进去的,还有江南两个物流商人。莫万英在金瓯市还有一个魔窟,据打手说,他在那里至少害死了有几十条人命,都化掉了,什么也没留下。”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害死大哥和二哥后,有事外出,让我躲过一劫。我许诺重金,贿赂一个打手。这个打手让我穿着保安衣服,并用买菜的车将我带出魔窟。我们出去后,一起到一个小旅社,取出钱共**千块,都给他了。”
“后来呢?”
“我虽然逃出来了,但伤得太重,也没有钱,莫万英的人到处找我,我根本无法跑回去报信。莫万英正在琢磨着要吞并张氏物流,而我却只能躲进这个少有人烟的大河滩里养伤。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只有这里安全。”
“这半年多你都吃什么?”
“学校的罗卜、白菜,也抓鱼、虫子、知了、蛇,什么都吃。实在饿了,也偷。我就一个念头,活下去,回去报信,保住张氏物流公司,让恶人有恶报!可我现在身体虚弱,靠要饭是走不到新浦的……”
虞松远与林雪对视一眼,林雪将剩下的六七个玉米饼子,全部放进一个布口袋里,放到桌子上。虞松远将外面铁丝上一双已经洗净晾干的旧胶鞋,拿进来放到桌上,又拿出二十元钱放到桌上。
男子眼里充满感激的神情,泪已经流下来。嘴上却说:“如果,你们把我交给莫万英,肯定能得到一笔不小的封赏……”
虞松远说:“兄弟,我们是学生,不会干你说的这种害人的事。尽管你说的我们不全信,但是,这些吃的、鞋子和钱都给你。回新浦去吧,先夜晚顺着灌河边,向北走几天,等走出百八十里了,再坐车走。回去吧,张一丁老人肯定急坏了,你的家族恐怕正在用人之时,现在就走!”
男子扑嗵一声跪下,虞松远和林雪一惊。男子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庄重地说:“小英雄侠骨丹心,小仙女凡胎仙骨,戚戚善心,感天动地。张成有救了,张氏有救了!请小英雄和小仙女相信,苏北张氏绝非无名之辈,更非无情之家。他日若有危难,不管天涯海角,张氏都会倾尽人力财力相助!”
虞松远将他扶起,“你错了,我们没你想的那么世故!刚才的一拳,对不起了……”
“不打不相识,小英雄你打得好。我知道你手下留情,你是驻力帮我驱郁通脉。张成也是自幼习武,心里明镜一样。敢问尊姓大名?”
“不必了。我们没想过要你报答,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本该互相帮衬着的!”
“你们要不说,这东西和钱就是施舍,那我就不要了。”
“那好吧。我叫虞松远,虞家村人。这是我女……朋友,叫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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