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刘二侠今天是满面笑意难以掩饰,官粉的涂抹,嫁衣的衬托,黑色早已被白皙所替代,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缺点,加上匀称的腰围,黄金分割的身段,一副长颈托起一头上黑下黄的自然头发,把圆脸蛋上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烘托得像两颗耀眼的珍珠一样明亮。她自然端庄地站立在新房右侧的香案桌前,面对两支燃烧的红蜡烛,与新郎一起拜过天地、高堂,侧转身又与新郎对拜之后,直奔洞房去了。
且不说拥挤的大人孩子,弟妹哥嫂跟入新房讨要喜糖喜烟,只就这满院穿梭的人丁就够忙活的了。新人进门已近午时,现在超过十二点,执事心急火燎催促厨师装盘子改碗,拉大盘的整理桌凳,做好准备,只等排好顺序磕了头,这边就请客入席。
执事手持磕头顺序纸张,拿出接钱的大筐子放在香案桌上,招呼受头人员准备好钱,鞭炮响过,按照顺序磕到谁谁给钱,桌上的钱不断增加,随着最后一人的名字念出,宝拴早已端起钱筐走进新房收了起来。
刘二侠没有端,更不去抢,她想让丈夫端,让他安排,让他当这个家,还还借的钱,减轻负担。她再也不想当这个家,多少年来她当家当够了,油盐柴米面哪样不得操心?一根火柴没有了,不借也烧不熟这顿饭,行礼招待,哪里不得用钱?当家,对她来说,粮米的价格真是太贵了,她情愿过吃饱饭干活的日子。
秦宝拴不想让刘二侠收这个钱,也不会让她收这个钱,他收这个钱有他的想法,有他的用法,他要用这个钱去堵一部分窟窿,减少父母的经济压力。他当家有自己的时间表,一旦还清债,他会把权力移交给刘二侠,换取她的信任,增强她的信心。
新郎、新娘之间理解又不理解,信任又不信任。
新人磕过头收了钱,首先安排新娘子坐在堂屋对着门一桌最上面的位置上,这是女人一生中继拜堂之后第二次享有的权力。由于双方事先的约定,刘二侠、秦玉莲谁也没找伴娘和亲近的姑娘相送,家人安排了六位年轻的姑娘或是年轻媳妇陪着,算是一桌,其他人全在大棚下入席。天气不太好,随时都可能下雨。众人也是腹中饥饿入了席,喝酒吃菜拿馍吃饭都没耽误时间,很快就离开席桌,和事主告别回去了,只有宝拴以往“光棍班”的一班兄弟,在新人敬过酒之后,还猜拳行令,老虎、杠子、虫地打着酒官司。其他人也不干涉,只管收拾其他盅筷,撤盘撤碗、折菜冲洗涮,各忙各的。
再说小刘家为了不使玉莲和二侠的两个车相迎,避免不吉利绕了点路程,加上秦家发嫁又晚了一会,到家已是一点多钟了
玉莲下了车,自然地听见鞭炮声。她不愿意看见各种脸型的老人和孩子,男人和女人,羞涩地低着头,跟着一个男人走到摆着燃烧着的蜡烛的香案前站立着,她同这个男人拜了天地,拜了他过世的爹娘。当她听到夫妻对拜的喊声,侧身碰面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自己的男人吗?这就是那个名叫刘美男的男人吗?他美在哪里?俊在何处?这样的人能称得上美男吗?丑男人又该是什么样的呢?”她晕倒在地上。
“快快!快掐人中!”一位老人喊道。
众人七手八脚地扶起新娘,按压人中。
她慢慢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人。
“算了!拜堂结束。”一个六十多岁的胖老头说,“美男,还不赶快把你媳妇抱到床上去?”
他两只手托着她的身体放在床上,她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又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害怕极了。“啊!”惊叫一声,只惊叫一声,她又晕了过去。
又是一次掐人中,又一次恢复知觉。她躺在床上,不知是何处,不知是何时。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