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也没说话,只是羞涩地看了拴儿一眼就跟到了屋里。
“喝茶!喝茶!坐下喝茶!”王嫂让着玉叶和她的姑妈、嫂子,这边又忙着抓瓜子往各人手里搁。
“你放下吧!谁吃谁拿!”她们推开王嫂的手,眼睛在屋里扫视着。
“你怎么不吃?”拴儿又一次把瓜子递到玉叶手里,表现得很热情。
“你吃就是了。”玉叶显得有些拘束,小声对拴儿说了一句。
“玉叶妹子,还有你们娘俩,”王嫂看着玉叶的嫂子和姑妈,“今天你们到家里看看也好,看看房子住得宽敞不宽敞,前边三间,这后边三间,还有两间厢房怎么也住不了,这盖的时间都不长,你们以后根本不需要再盖了,分的粮食分的钱光安排吃穿,日子比我嫁到俺家那个穷种家里好过多了。”她起身又走到囤子跟前手摸着里面的小麦说,“我说长怀叔家在俺庄日子过得是最富的,不看谁也不相信,他几口子多会干,分的工分粮比分的人头粮还多,又加上自留地收的,你看这大囤子小囤子,哪个囤子不是又尖又满的,那边是粗粮比这边更多,幸亏他家屋多,少少还真搁不下呢!”
几个人随着他的介绍又看到了屋里的粮食,觉得这家人还是蛮富裕的,原来的担心和顾虑都打消了,喝着茶说着话,气氛也和谐了很多,各人脸上露出了笑意。玉叶对拴儿也和善多了,抓一把瓜子递给拴儿说:
“你自己的,你也吃。”
大家听了想笑又不敢笑,眼瞅着他们俩。
接着又是王嫂说了。“这人过日子就是要过个舒坦,不生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她想了想马上又接着说,“想起来了,叫做家和万事兴。你看他这个家庭打里打外的都有,从来没吵过架什么的,都一心想着多挣工分多挣钱,能过不好吗?!”
陈庄来的几个人也都认为王嫂说的是过日子的理路。
随玉叶来的两位都是过来人了,哪个不是心知肚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什么情况也看到了,什么话也都说差不多了,就要出去到王嫂家看看,让两个年轻人单独在一起再交换交换意见就出来了。
两个替看门户的到厕所方便去了,王嫂来到锅屋把堂屋的情况向秦长怀两口子和拴儿二婶作了说明。“没什么问题,一切顺利,尽等着到年使儿媳妇吧!饭做的怎么样了?”王嫂问着刘永梅。
“饭做好了,菜也炒好了,正盖上馏着呢。现在能不能吃饭?”拴儿娘问王嫂。
“停停,人俩个人正说话呢!”王嫂用手往堂屋指了指对刘永梅说。
“你嫂子,还是上两瓶酒吧,要不然人家回去不说俺小气吗?”秦长怀跟王嫂说。
“那也行。反正喝多喝少有这一样,她们没什么可怪的了。”王嫂说。
拴儿把关着的堂屋门开开,满面笑容地来到锅屋问娘饭做好了没有,要求吃饭,王嫂跟着玉叶到屋后连同她嫂子、姑妈又说了一会话,问玉叶有没有意见,她光笑不说话,她嫂子气得拳头轻轻地落在妹妹的肩上抱着回来了。
这边拴儿端水洗手,上盘子上酒。各人入座后,王嫂劝说再三,三位客人还是滴酒未沾,这才盛碗吃饭。
菜的丰盛在当时是很少见的,但谁也没有狼吞虎咽,在主人、在媒人的让促下,少少地夹着菜,慢慢地嚼着、咽着,似乎是在品尝着一种从未吃过的美味。
拴儿吃饱了,因为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王嫂吃饱了,因为她的鹊桥搭成了;女客人的同行者吃了个八分饱,因为她们所看的家庭是十分的满意,但必然是这个亲事还没过门,她们不能不留二分空的肚子;女客人也许吃了个半饱或六、七成饱,但她心里是满足的,她看到了她即将要嫁的男人的家庭的富裕——现在的富裕,她感到满意了。满意了自然也就不觉得饿了。不饿了也就算是饱了。
玉叶吃过饭,和姑妈、嫂子一起到锅屋和自己未来的公婆告了别,在拴儿的一片温情中、在众人的目送下,她真的想壮壮胆子再回过头来看一眼她未来的家,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感,跟着嫂子、姑妈走回了家。
天空中的云朵更多了也更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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