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好在路熟,八点多钟他总算进了傍水村。
傍水村他小时候跟着宋神棍没少来,虽然这两年来的少了,但也记得路,为了避免麻烦,他抄小路绕到了村长吴大顺家。
村里人歇息的早,本来以为吴大顺家应该已经熄灯了,可没成想,不止没熄灯,院门屋门都大氅四开,隔着板障子就能瞧见吴大顺正独自坐在堂屋里,不紧不慢的喝着小酒。
王有才在院外转了两圈,见没什么古怪,这才进了院。
没等他到没口,屋里就传来吴大顺洪亮的声调:“是有才吧?进来。”
王有才挠了挠脑袋,干笑着进了屋:“老叔,你咋知道是我呢?”
身材矮壮,一脸白胡子碴的吴长顺瞥了他一眼:“你小子那点道道儿,还能瞒得过我?一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把门给我关上。”
王有才关上门,凑到桌边坐下,放下手里的东西,见桌上摆着一副空碗筷和酒盅,他也不客气,自己倒了一盅:“老叔这是等我呢?”
“废话,不等你,这深更半夜的我喝哪门子酒?是为了巧凤儿的事儿来的吧?”
王有才心里佩服,别看吴大顺上了岁数,啥事儿都在心里摆着呢。他端起酒盅敬吴大顺:“还是老叔最疼你大侄子,知道大侄子这回踩了一脚狗屎,您不管咋样也得帮帮我。”
“还舔着个脸笑,要不是有事儿,怕是你还想不起登我这个门儿吧?”
“哪能呢,大侄子天天惦记着您呢。这不是当了个小头头,忙嘛,要不早就来给您老请安了。”王有才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工夫都用到了婆娘身上,只能信口胡诌。
吴大顺笑着摇头,闷了口酒,看着他轻叹了一声:“事儿我都知道了,可不太好办呐。”
王有才心里自然有数,要单单是个付三儿,他根本不用来找吴大顺,可事情一旦扯上了祖辈的规矩,那就没那么好调理了,就算他再驴,村里的规矩也不能不顾忌着点儿。
“老叔,凭您老的手段,拾掇个后生崽子还不是一个来一个来的?您老可不能不管我。”
“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叔,老啦。”吴大顺心里也不痛快。
这事要是搁在十年前,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可现在,虽然他还占着个村长的位子,但已经有几年不管村里的事了,如果付三要是咬住一个理字不松口,他也不能强来。
王有才见状,把怀里的纸包掏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推到了他面前:“老叔,大侄子不敢让您老为难,这里一共十五万,除了付三那小子的十万,还有五万是大侄子张罗的。”
吴大顺看了他一眼,没应声,静等下文。
“我是这么寻思的,这十万呢,您老帮我还给付三。他要是不依不饶,您老就看情况再给他加点,要是实在不够,您老捎个话来,我再去张罗。要是有得剩呢,就算是我孝敬您老的酒钱,您看咋样?”
吴大顺吧嗒了一下嘴,老脸一红,似乎有些羞臊:“按理说,我这个当叔的实在不该让你拿钱,可你小子也知道,你叔这一辈子就这么两间土房,没什么家底儿……”
王有才紧忙把话接了过去:“您老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捅出的篓子哪能让您来扛,就这,我还觉得给您老添麻烦了呢。”
吴大顺默然点了点头:“行,这钱我就收下,回头你听信儿就成了。”
两人又唠了几句其他的,王有才拒绝了吴大顺的挽留,摸黑出了院子,准备连夜回村。一来徐巧凤自己在村里他放心不下,再者也不想让付三的人看到他,免得惹上无谓的麻烦。
可他不想惹麻烦,却不了麻烦还是找上了他。
他抄小道出村,眼见到了村口的时候,却听道边的山洼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动静。
“真想娶我,就替我杀了那个狗杂碎,要是没那个胆儿,就别想我再正眼瞅你一眼!”
这女的显然很激动,声不止大,还很尖,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山洼子里传来,就像鬼嚎,王有才就算想听不清楚都难,最主要的是,这声音,他听着特耳熟。
他停住脚,借着树影藏起了身子,皱眉寻思着啥时候听过这动静,转头豁然记起来了,这不就是李水莲的声音么,那尖嗓子,跟她在池子里叫唤时一模一样。
王有才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婆娘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么,怎么半夜跑山沟子里发疯来了,她这是跟谁说话呢,想要杀了谁?
他竖起耳朵细听,只听一个男人淫笑:“哎呀我地小祖宗,你可轻着点声,我杀,我杀,不就是个盲流子么,想整死他还不容易。别说一个王有才,就是十个,我也能让他死个不明不白!”
王有才顿时精神了,麻了哥巴兹的,这小骚娘们想害死老子也就罢了,毕竟老子上午刚爆了她的小雏菊,可她这奸夫又算个什么东西?
在女人面前逞能,哪个男人都会,可拿杀人这种事儿吹牛,可不是谁都能吹得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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