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快十二点了,杨头说:“今天就先睡了,这龟儿子明天再玩。陈六麻子、告诉新来的,以后他接替你的任务了”。
陈六麻子高高兴兴地将倒马桶、抹地一股脑儿交给了新来的。
陈六麻子将该交待的事情交待完后,请示王进:“这个新来的什么也没有睡哪儿啊?”
“:让他睡水泥铺下过道里。”
前两天、下了雨,水泥铺上都有些潮湿,要用被子铺垫才能睡,何况下面过道里。
我看了看新来的一米七的个子,有点肌肉;刚才的一翻折腾,已让他有点茫然、疲惫、痴呆。我有些于心不忍,就将王有明送来的小被子,从铺好了的垫被下抽出来扔给杨老头,让杨老头带着新来的一起睡。
杨老头接过我给的被子一边铺一边说:“新腿子过来,同我一起睡。快点早睡早起,睡下面明天你就起不来了。来吧、睡吧!”
王进嘟嘟道:“自己都刚来没有两天,充什么好人呢?”
我侃侃地道:“大家都在这儿落难,能互相照顾一下、有什么不好,自己又吃不了什么亏,有何不可”。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杨铁彪就大声叫:“王进,这两天卫生搞得太差。昨天还有蚊子叮了我几下,赶快组织人搞卫生,将里外彻底整干净。今天再有蚊子叮我,你就不用睡觉了,站在我旁边替我赶蚊子好了。”
王进讨好地说:“好的、好的,都动起来。新来的负责冲水,其他人赶快用牙刷刷、刷干净点、内外刷一遍。现在新来的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快点冲水”。
王进说完对着新来的踹了一脚,还用眼瞟了我一下。刘总见我没用动,就对我挥手说:“看什么,走、前面去,不影响他们搞卫生。看守所里是我们的家,卫生靠大家”。
我与刘总走到前面,刘总开上一支烟后将他的手放了一只在我肩上,瞟了瞟忙得不亦乐乎的人,小声在我耳根说:“如果你不想做老大,就不要管事;随便他们怎样,只要看就行了。如果你想做老大,我是支持你的”。刘总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俩一边品着烟、一边闲聊着。
中午开饭、发完政府餐后,刘总与姓戴的两人一人买了两个菜。我也上前准备买一个菜,留所的吴四宝丢了一个眼色给我、迅速地从推车上拿下两瓶雪碧给我说:“刚哥送给你的”。
带押的干警笑了一笑道:“你与小霸王赵永刚关系挺贴的吗?赵永刚应该呆不久了,有不少人在想办法捞他呢”。说完他们推车走向了七号仓。
待他们一走,王进一下从我手中抽了一支雪碧,往空中一抛、双手接住后,“叭”地对着雪碧亲了一口、转头问杨头什么时候喝。
杨铁彪搓了搓手,说:“先让我闻”。王进马上将雪碧递给杨铁彪。
杨铁彪接过后也对着瓶子“叭”地亲了一下,说:“宝贝,太想你了,先喝这瓶、大家尝尝。晚上留一个、再喝。”说完杨铁彪又将雪碧递给王进。
刘总看了看我与杨铁彪说:“现在不喝、晚上再喝吧,杨头?”
杨铁彪说:“没事、现在喝一点,尝尝、解解馋,多久没有喝了,还是上两个星期前你老婆送来、喝了的,你早就受不了了吧,喝一点、王进开”。
王进、小馒头早就将我们六个人的塑料茶杯兼漱口杯摆好了。开瓶了,一人倒上一点、顿时一股酒香。王进、小馒头两人相对少一些,我与刘总、杨铁彪、戴老板四人杯中相对多点。六个人一边喝着、聊着。
我知道了看守所最稀罕的是酒,其次才是烟。烟一般干警都会给那些外面有人找上自己,请求关照的人,每隔一段带上一两条,酒他们是不碰的。在看守所除了所长与教导员在过年、过节时,给那些曾经是自己的同事、朋友(必须是有钱、有势的人)带上一瓶、两瓶的尝一尝。还有就是关押在看守所的人自己曾经是当官的,或很有钱、有名气人、外面朋友亲人也混得不错,与看守所干警很熟、很热乎,有一定的面子、渊源,然后以送雪碧为名,将酒灌入雪碧中,趁自己熟的干警值班送进来。当班干警心知肚明、给你面子,不拆穿,让你混水摸鱼。在六号仓里,只有刘总那个在银行工作的老婆送过三次。
吃过午饭,我洗了一把脸。长子与杨老头在巡逻过道下向我招手,我走过去给了他们一人一支香。
长子吸了一口道:“我说的没有错吧?赵永刚一定会贴你,他是什么人物,杨铁彪这类人根本没法与他比。浩哥、你做老大算了,我们也好过点。”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长子。
杨老头轻快地横了几步朝号里望了望,说:“浩哥,你做老大、很容易,只要你向杨铁彪宣战,将他狠狠打趴下。王进、小馒头他俩,我与长子、铁儿会收拾的,你一动手,刘总、戴老板他们不会干涉,说不定还会帮你。他俩一直供着杨铁彪的吃喝,杨铁彪纯粹一赖皮狗、还要罩着王进与小馒头,他们其实心中早就憋了火。从今天赵永刚给你的东西,就可以看出赵永刚已同看所干警为你打了招呼了,你弄一点事出来没有什么问题的……”
杨老头还想说什么,长子抢过话说:“你在这里时间不长,你动手好了,如果你不好出头,我来出头,你做了老大、也可以白吃白喝多好!”
我将双手分别往他俩的肩上一按,说:“我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就动手,他们太不道义了……”
“:什么人,他们也懂道义。”长子嘟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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