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余沧海睁眼望去,见那河岸处突出一块七尺来高的青石,青石光滑如镜,上面端坐一鹅黄道袍的道人,那道人白面无须,手持一截黄竹,正悠闲的钓着鱼儿。
那道人见余沧海看他,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道长好生悠闲,小子乃是捕鱼出生,若是不嫌弃,这恰好有刚抓的几尾活鱼,道长这就拿回去罢!”余沧海转身从船舱中拎了几尾今日的口粮,脚下一动,便踏水而行,来到道人身旁。
世间多奇人,余沧海虽是到了要凝练煞气的地步,但也没脱得樊笼,仍旧有生老病死,又加上这黄袍道人气质不俗,他也想卖得一份交情。
“如此有劳这位小友了!”那道人也不客气,更不为余沧海的身形所惊讶,伸手接过递来活鱼,笑道:“小友虽衣着朴素,但气质却似清风拂面,能以如此年纪跨入凝煞境界,想来师承不凡。贫道今日能得小友几尾活鱼,也是一番造化。”
余沧海因得了那中年人的指点,不许说出传承门路,早在出门前便想好了说法,当下毫无迟疑的笑一声,道:“小子名唤余沧海,乃是二十里之外小渔村人氏,因小时偶遇奇人,得传教诲,这才入了了修行门径。今日见道长道骨仙风,才冒昧打扰,还望道长恕罪。不知道长在那处道观修行,可否赐下道号,小子日后当登门拜访。”
“余道友虽为俗家居士,但也是我道门中人,当可称呼一声道友。贫道青阳子,在添为青阳观观主,往日倒也受一方香火。”这青阳道人正是那锦三爷的师叔,今日本就来此特地等候余沧海,没曾想这位“余道友”虽然年岁不大,但谈吐文雅,气质不凡,哪有那锦三说的不堪,是一个偷袭暗算的无赖。
余沧海一听这道人说了道号,心头惊讶,看着青阳道人道:“原来是青阳道长,道长此番前来,是为了那青牛镇河神锦三爷的事儿罢。这事说来也是小子鲁莽,还望道长恕罪。虾先锋,你还不快快出来拜见青阳道长?”
这余沧海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对那河水下的虾先锋所言。
那虾先锋虽被余沧海以龟蛇符箓收为道兵,灵智已失,但往日里种种到也记的清楚。那日里余沧海见锦三爷逃走,心中也起了主意,这几日里倒也把那锦三爷的跟脚来历问个清楚。其中这青阳道人余沧海倒是特意多问了几句,原因无他,只因这青阳道人的青阳观就在附近,想来那锦三爷逃走,若要寻求援兵,这青阳道人当属第一。
这青阳道人一身道行乃是凝煞圆满,余沧海他即便有中年人的传承,太上龟蛇御气术的手段也是万万不敌。这关乎境界道行的差别,已不是法术手段所能弥补。只是倘若就这般因为恐惧而另寻别路,余沧海也是不能。
修行求长生,但若遇事都避开的话,那怎得修行长生的逍遥?
青阳道人见一中年壮汉从河中分水而出,依他的眼光见识,当然一眼便可望见这中年壮汉的跟脚乃是虾先锋所化。当下心中也暗自忖道:“余道友所得传承当属正宗道门手段,这虾先锋虽被其收为道兵,但能在短短时日化作人身,也是一番造化。观其之前周身气机引动下有灵鳅显现,我倒是没曾听说。我之前怎就听信锦三那厮的言语,被猪油蒙了心,给他指了碧衣仙子的去处?”
不过余沧海既然已经把话挑开,青阳道人怎又会藏着掖着,伸手拉住余沧海的手道:“余道友光明磊落,倒是贫道显得小家子气了,这虾先锋既然已被道友收做了道兵,也是他的福缘,比跟在那我侄儿麾下要强上千百倍了。既是如此,道友岂能有罪?之前前几日贫道误信了我那侄儿的谗言,指点其去寻碧衣仙子来主持公道,余道友还需早日避过才是。”
“多谢青阳道长言明,沧海感激不尽,只是若因此小事就行那躲避之事,修行路上我还能走上几步?”余沧海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继而又转了话题:“若是青阳道长不嫌弃,不妨上我那小渔船中小坐片刻,我这道兵虽然道行低劣,一身穴窍不过开了七八十个,但却也乖巧伶俐,烧起鱼汤来,也算得上是一种美味。等烧了鱼汤,你我二人在品尝一番这通天河鱼的鲜美?就不知道友可忌荤腥?”
“如此甚好,有劳道友了!只是余道友也忒生分了些,唤我青阳道友即可!贫道虽是道人打扮,但却是不忌荤腥。”那青阳道人见余沧海没有丝毫做做姿态,心中更是欢喜,道:“道友放心,若是那碧衣仙子前来,贫道定当上前分说仔细,不会让道友被人误会。”
“青阳道友真乃高人也!”余沧海反手拉过青阳道人,大笑着往那河中小渔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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