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康老的不合作,文元有理有据地说道:
“两位前辈,这蜡纸刻印,买纸、制钢板一应器具,总计用了十七贯钱,花的可都是扶婆婆资助的那二十贯钱,只是没有花完而已。此外白蜡也是两位前辈提供的。两位前辈又是出钱,又是出物,康老还专门到西厢亲自指导油印,故而,这蜡纸刻印一事,二位前辈出钱出力,可谓居功至伟。”
文元所说,除了指导一词,其他却是半点都不假。此前文元代表茅庚与扶婆婆以及扶国金一番商谈,扶家先投入20贯钱是入门条件,还得提供白蜡,然后茅庚就帮扶家炼铁,约定铁价上升部分七三分账,扶家得七,茅庚得三。
康老闻言,赶紧辩道:
“老夫只是去看看,哪里谈得上指导!”
文元眉头一蹙,肃然道:
“表兄此番考虑,也有自己的苦衷,两位前辈须得体谅些才是。两位前辈试想,我表兄年纪轻轻,又是归正人,要说这两项技艺是我表兄所创,又有谁能相信!难免有人会猜想这是在金人那边学过来的技艺,到时只怕非但难以博得美名,在大宋这边说不定还会传言纷起,说我表兄抄袭金人技艺当作自己所创,沽名钓誉,反为不美。而反过来要是说康老所创,别人断无怀疑之理,这却是帮了我表兄。表兄以为,年少风头大盛,只怕遭人忌恨。表兄尚且指望博取科场功名,也怕人背后说道,坏了清誉,大是不利于功名之途,而于康老,则并无此忧。至于将来凭此技艺赚些钱财,表兄那里多分一些也就罢了,表兄要这个虚名倒未必是好事。”
康老听文元这一通说辞,也觉有些道理,但心中只觉不妥,仍是摇头。
文元心说老先生真是固执,只好继续游说:
“据小子所想,这黑板粉笔与蜡纸刻印,乃是传授课业、传道解惑之妙法,要是天下官学、私学皆能用上这等妙法,实在是造福天下学子之好事。以康老仁心,当使这等妙法能够尽早推行天下吧,但要是围绕此事传出诸多不利谣言,只怕于推行天下大为不利!小子以为实不宜冠以表兄名义,而委实应以康老名义为妥,难道康老只是计较于琐细之事,而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么!”
文元这是拿大义来激康老,康老闻言,也不答话,只是默然。
文元见状,将扶婆婆拉到一边,小声道:
“扶婆婆,康老有时未免固执了些,此事本是一件好事,既能帮着我表兄,又能造福天下,还有一宗,若是扶婆婆夫家闻知康老有此仁心妙术,我料他们必会许你和康老的儿孙来此团聚,如此三全其美之事,小子以为万不可拘泥小节,还请婆婆深思!”
扶婆婆听到这里,儿孙之事触及她心底最柔软之处,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两个儿子以及他们的家庭,心中一酸,痛下决心道:
“此事老身来劝他,文小哥你先回吧。”
康老几十年与两个儿子缘悭一面,说不记挂儿子那自然是假的,于是康老最终让步,但仍是不肯专美,最后议来议去,便设定这两项发明是一个合作的产物,康老为主茅庚文元为辅,是共同创作的结晶。
编一本书并不容易,茅庚的《算术》事实上也是合作的产物,茅庚当然是绝对的主编,不过学生王云志以及王家三姐妹都友情客串,帮助做了许多辅助性的事儿,茅庚确保每天刻四张蜡纸印刷八个页面的速度,当然是无法在开课之前将教材编印完,不过不要紧,讲课的速度不会快过编书的进度,那就先不装订起来,发几页书稿就讲几页书稿的内容,等到页数够了再装订成册也不迟。
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夏日的蚊虫实在是猖獗,连续三个晚上熬下来,连茅庚这样的体魄也觉得有些打熬不住。
幸好实际到校的学员只有七十三个,有十一个人原本报了名,最终却并没有到,让茅庚感觉到一阵轻松。
这一日,苏致义来了官学,并带了罗氏和罗娟一道前来,不过却没有看到苏致妍。对于苏致妍没有同来,茅庚感到有些失望。
听贺先生说茅庚真的能够让泥巴变石头,罗娟就闹着非要来看看泥巴变石头的戏法,苏致义拗不过这个小萝莉,只好带她来这里,结果茅庚不得不现场演示了一遍,倒是赢得了罗娟的格外崇拜。
让贺先生带走罗氏和罗娟后,苏致义却留了下来,茅庚让贺先生带话给苏致义说有事相求,苏致义是看重茅庚的,如今茅庚夸下的泥巴变石头竟然不虚,苏致义直觉茅庚搞的这玩意可能很有前途,更是要与茅庚沟通一番。
苏致义笑道:
“茅哥儿真是好本事,听贺先生说及,你在那黑板上写白字教算学的法子极是不错,如今弄一堆粉和石子拌起来,加上水竟然真的搞出了‘泥巴变石头’,茅先生不简单呐!”
茅庚连忙纠正道:
“这黑板粉笔之事,黑板是小可想出来的不错,不过,粉笔却是康老教我做的,这功劳可不能算在小可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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