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等了片刻,见秦霜始终不答,拍拍她的肩,叹道:“孩子,你还是在这里多呆些时候罢。”他自觉看明白了,秦霜的心性就如初生的婴儿,赤心一片,无所谓善恶,也无所谓正邪,可以近墨者黑,也可以近朱者赤。惟有将她留在身边,一点点教她,消除雄霸对她的不好影响。
这样想也不为错,秦霜虽然失了道心,但原本的性情也是澄清无垢,容易启人好感,也容易映出身边的人善善恶恶。前世秦霜若是入了魔门,也许一样会微笑如仪,在魔道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直至。不偏执如何可以成功?
但有一点无名却是想错了,秦霜不是没有善恶的观念,她喜欢善,也会对行善的人温暖微笑。只是她不会故意作恶,也不会特意行善。雄霸辛苦将她教养大,宠爱她,给她无限信任,她既已出口承认了雄霸,那么其他人再怎样教,她心中也自会以雄霸为衡量了。天下人与她何干呢?她的道不在这里,她习武不过是为了破碎虚空,怎么可能去将苍生担在肩上,去维护他们认定的正道?
她留下,剑晨是最高兴的一个,见她低头不语,问道:“你刚喝了药一定很苦吧,我给你倒杯水吧。”
秦霜摇摇头,忽地想起一事,从袖中掏出手帕,她被那霍家孩子抱着在地上滚过,那半个烧饼早已压烂,眼见是不能吃了,就手连帕带饼递给剑晨:“喂□□。”暂时不能离开,她也不纠结,略带惋惜地叹道,“原来文丑丑终究是吃不上这半个烧饼。”
剑晨不知道文丑丑是谁,又问:“你饿了吗?”
秦霜虽然极少主动付出感情,但性情中没有暴戾的成分,不会对正常范畴内的热情产生反感。虽然不习惯,也没有不耐,反问道:“我想先洗浴换衣,可以么?”
剑晨一呆,他和师父隐居在此,四野无人,洗浴都是在临近的小溪中,身有内功,也不怕冷。但秦霜就算不是女孩子,她的身体显然也不能承受,即便现在的天气还算温和。
无名拍拍他的头:“去厨房烧水罢。”又对秦霜道,“这里没有女孩子的衣服,你暂时穿晨儿的可以么?”
秦霜的小脸皱成一团:“无名大叔啊,你既带我回来,又打算将我留下来,难道就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吗?”这种粗心大意,比起当年的师父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无名也有些尴尬,才想到若是留下秦霜,很多事情需要注意。又想起一并带回的另一个孩子,不能怪他厚此薄彼,秦霜精灵诡奇的表现与精致娇弱的外表,无论在哪里,都容易成为被人关注的中心,而霍家小孩却是习惯了沉默和被人忽视。
无名将目光转向霍家小孩,“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对他,霍家小孩还记得他神功惊人,又是救命恩人,遂道:“霍惊觉!”
无名温言道:“惊觉,你也去洗洗,也换件晨儿的衣服罢,明日,我去市集上给你们买。”
霍惊觉冷眼见他们围着秦霜,早已不耐,硬邦邦地道:“我去外面洗,不用换。”
剑晨也不是故意忽略霍惊觉,只是他一直不肯说话,此时见他开口,拉着他的手,欢喜地道:“好哇!终于说话了,我初时还真担心你是个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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