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保持着刚刚的投降姿势,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我听你提到过亡灵之书,既然你知道这本书的名字,想必也就知道它的使用条件。依照刚刚的情况看,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已经不能再发动言灵的力量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小瓶盖的弓也在你手里,我们两个对ken和宝宝也没有威胁。”
“听我解释一下好吗?jey,有一点你必须清楚,ken肚子里怀的娃娃不是活人,如果任由它继续生长下去,不但会害了ken,还会害了我们大家。所以——必须,把这个鬼胎,给除掉!”
“但是这样做的话,ken就活不成了,我和小瓶盖是考虑到你们两的关系,才没打招呼就直接先动了手……ok,不论怎么样,之前骗了你们、还搞偷袭是我们的不对,现在这本亡灵之书就当是给你赔罪的——你先放了小瓶盖,我们从长计议,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两全……”
“不必废话了,”晋锋摇摇头,打断了她的交涉:“除非ken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否则我不会放开他。”
“哎呦大爷,你就行行把我当条疯狗给放了吧!你这链儿勒得太紧了,都快把我的骨头勒断了,痛死了痛死了!”王子矜开始假装哭泣撒泼耍赖,就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身子开始满地打滚。
乔若离也开始着急了:“刚刚是我没说清楚,请再听我解释一遍:我们谁也不愿意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砍人,大家都是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后才做出的这个决定。jey,有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对你和ken来讲的确不容易,但你真的知道这个婴孩的来历是什么吗?”
“我和小瓶盖查阅了六年前的报纸,你和ken租住的那间房子在六年前发生过一起惨烈的命案,住在那里的女主人和她的弟弟都死了,而男主人是杀害他们的凶手!那个女(亹)人在临死之前身怀六甲,小瓶盖懂得推演之术,ken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能根本不是你的……”
“我知道呀!”
晋锋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王子矜不再撒泼耍无赖了,他微微绷紧了身子,警惕地看着这个怪异的男(亹)人。
而乔若离也感觉到,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晋锋笑得很开心,很惬意,很有深意,当然,他的话其实更有深意一些。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全都知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房子的女主人并不是被他的老公杀死的,她是被老公和自己的弟弟合起伙来给气死的……唔,这样一想,其实说他是杀人凶手之一倒也没错,反正他也已经被判了刑,只能说因果报应,天道轮回,这是他应得的惩处……”
他一只手揪着荆棘的铁索,一只手轻轻抚摸在自己的肚皮上方,那腹部明明是平坦而结实的,被他这么一摸,却仿佛真有一个弧形的凸起一般。
“怀在女主人肚子的里的宝宝已经七个月了,就像这么大。七个月大的孩子要出世还有些早呢,医生说至少还要等两个月,我本以为两个月后就能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可谁想到……谁想到……”
王子矜和乔若离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他们看着古怪的晋锋,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晋锋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远方,“我的乖女儿,我的亲亲宝贝,你很快就能看到这个美丽而又残酷的世界了,很快……”
这时,各组演员的系统任务都突然发生了变更:
“通告:六组演员王子矜(小瓶盖)、乔若离(jessica)在《怨胎》最终幕的任务剧本——干扰胎儿出世——已经完成。”
“通告:七组演员白诺(ken)、晋锋(jey)、马侯(sunny)在《怨胎》最终幕的任务剧本——赶往友光医院——已经完成。”
“通告:新人演员岳芸(maggie)在《怨胎》最终幕的任务剧本——空——已经完成。”
“《怨胎》最后一幕的任务模式圆满结束,下面进入影片倒计时,即刻起至最近的中午十二点为计时范围——到达中午十二点后,计时结束,《怨胎》正式杀青,还存活在假想肉体中的演员将被公司平安送回各自所属的艺人宿舍。祝一切,安好。”
果然,3d剧本的最上方出现一个电子时钟,时钟的终点是今日正午12:00:00,还有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等等!
马侯什么时候来的友光医院,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她!
……
时间退回到白诺和晋锋一起从医院三层走廊侧面的窗子里跳出来的那一刻,晋锋为了掩护白诺,把他推进了灌木丛中,自己则爬到树上布置陷阱,吸引乔若离和王子矜的注意力。
白诺去哪了?
自然是逃了。
这种情况下,他自己心里很清楚,留下来简直是给对方添乱。
白诺觉得自己像一条美人鱼——这可不是在讲童话故事,他是真觉得身体快裂开了,腹部的胀痛简直快要把他逼疯。
如果他手里有把刀……
那就干净利落地剁了这块多余的肉!
他恶狠狠地想,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
在踉踉跄跄地跑了几百米——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了,头脑痛得发晕——后,白诺终于扶着墙停了下来,他朝四处看了看,这里是医院附近一个寂静的巷子,巷子是l字形,上面有塑料布搭的遮雨棚,只要不发出声音,别人很难发现有人躲在这里。
他转过身来,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面上。
不行了……
汗水湿透了厚重的羊毛坎肩和头上戴着的女士假发,他一把把这头乱糟糟的毛搂了下来,掀开肚皮前面遮挡的布料——那肚子太大了,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几乎看不到自己的双腿,这让白诺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尽管他知道怀孩子这件事并不是自己造成的。
肚皮上筋肉暴起,黑色的脉络在已经被撑得薄薄的皮肤上不断地浮起、落下、浮起、落下……这种黑色是不祥的,这种脉络是可怖的,这种鼓动的方式是令人恶寒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胎儿有问题。
该怎么办?
剧本没有提示过,但白诺有种预感——这是身为孕育体的本能告诉他的——肚子里这个怪胎,就要出世了!
“唔……”阵痛袭来,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急剧地收缩,但下一刻又如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胀了起来,一缩一胀之间,折磨着白诺已经伤痕累累的神经,他实在忍不住了,呻(亹)吟脱口而出,手痛得抬不起来,只能用牙齿折磨自己的嘴唇,企图把所有声音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操,女(亹)人生孩子都这么恶心吗!
身体几乎是贴近本能地,摆出了一个最利于胎儿下坠的姿势,但令白诺无比郁闷的事情是,他的身上根本没有让胎儿出世的出口啊!
这他妈怎么生啊!
“操操操操……啊!”
他忍不住,一拳头砸在肚子上,肚子里就装满了水一样,一下就瘪进去一块。
白诺眼睁睁地看着这块凹陷又慢慢地弹回来,恢复成原来鼓胀的模样。
愤怒和焦躁,终于转化成了畏惧与不安,一股寒意开始从疼痛的中心向全身扩散——其实这股寒意早就存在了,只是白诺刚刚一直在剧烈运动,所以没有感受到而已。当他亢奋的神经渐渐萎缩,炙热的肌肉慢慢冷却下来后,那股来自体内深处的寒意,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冷……
他抬头望着天空,天空有些发暗。
云是黯淡的,隐隐有一道闪电划过半空中,如一把锋利的刀,切碎了不可一世的天幕。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嘀嘀嗒嗒……”
“哗啦啦啦……”
雨落称滴,落成瓢泼,大雨顷刻间,便笼罩了整个天地。
白诺躺在冰冷的雨水和肮脏的泥(亹)泞中,手冷,鼻尖冷,腹部更冷。
他反复地看眼前这个凸起的怪诞玩意儿,体内的阵痛和彻骨的寒意仍在折磨着他,但此刻他已经有了一个念头。
他反复地回忆着刚刚那道闪电,如刀一般快活的闪电!
劈了它!
你够了编剧,老子不陪你玩这个蛋疼的游戏了!
现在就把这个怪东西弄掉,它不应该长在我身上!
一股凛冽的灵力震碎了迷迷蒙蒙的雨雾,微弱的华光之下,一柄雪亮的长刀出现在白诺手中。
器灵之刃,破邪之刃,此刻,白诺打算用它剖开自己的肚子。
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要不是剧本拦着,你早就变成一坨死肉了你知道吗!他真想恶狠狠地冲自己的肚子比一个中指。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小巷子唯一的出口处:
“ken……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白诺,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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