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众人心中究竟怀着怎样的鬼胎,筹备了数月之久的太后寿宴总算拉开了帷幕。
大夏奉行孝道,太后的整寿自然做得非比寻常,虽然眼下盛行节俭之风,但该有的彩棚、戏台、牌楼、经坛却一个都不少,各地官员争先恐后送来贺礼,唯恐不能讨太后欢心。
萧锦才和秦端讨论过此事,知道夏望之对太后并非没有心结,对此自然是静观其变。
前朝的热闹也并非与后宫无关,按照惯例,太后一大早先要接见有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诰命命妇等等诸人,再是这段日子得了圣宠特意恩准来见的官员女眷……若是之前,太后身边伴着的人自然是萧锦,可眼下是容嫣掌管六宫,这作陪之人也便换成了容嫣。
但凡有幸进宫的女眷,无一不是夫家位高权重抑或是新贵,能站在此处的也自然不是蠢材。
眼下皇后还在,可陪着太后的人却是容妃,再联想到前朝望帝对萧党的打压,岂有不明这内里关系的道理?
太后寿宴,容嫣一大清早便不得不起了身,她这段时间着实被累狠了,即便妆容再精致也遮掩不住眼下的青黑,精气神也不算太好,先前陪着太后还不显,可时间一长便有些撑不住了。
一拨拨的人流水似的来,加上寒暄问候,口上说着吉祥话,内里打的全是机锋,这原本便非容嫣的长项,她原本便不如萧锦进退得宜,此时只能说是勉强不至于御前失仪,可若是要她像萧锦一般圆融灵活,既能展现展现天家气度,又能表示对下的安抚,时时还不忘逗太后开心的话……那就真心想太多了。
太后先还是笑容满面,可当容嫣接二连三应对不算得体后,脸色便微微有些不好,可偏偏容嫣难得以这等身份陪在太后身边,被人一番番奉承下来简直有些找不着北,原本还有些疲惫,可后来简直红光满面,可偏偏她只有那么大能耐,一时间还当真闹了不少笑话。
若她知道消停也就罢了,可容嫣却压根被捧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喧宾夺主之下,太后脾气再好都有些忍无可忍。
“行了,墨香,随哀家去更衣。”
这厢容嫣说得正开心,那厢太后就这样飞来一句,容嫣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总算她还算知道几分眼色,“太后娘娘,可需臣妾陪您去?”
太后定定看了她一眼,好歹念在今日自己大寿,没当众发作了她,“墨香陪哀家去就行了。”
“那臣妾……”
“你就在此处陪大伙说说话。”太后摆了摆手,也不等容嫣回答便走了出去。
这一下场面可就尴尬了,容嫣的下唇被咬得发白,心中却是恨极,这老东西,她费了那么大心思讨好她,可她却还当众给她脸色!
偏偏她在这种时候脑子又转得特别快了,容嫣对一旁的香雪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会意,悄悄出门一会,再回来时对容嫣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已经有人跟了上去。
萧锦,别让我看见是你。
下面坐着的都是聪明人,眼见得容嫣不得宠,自然各自心里都有了想法。容家这等新贵,在朝上张狂也就罢了,可大夏开国绵延这么久,权贵当真还有得是,当下自然便有贵妇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容嫣脸色不好,“魏夫人,可是有什么可笑之事?”
出声者正是魏国公夫人蓝氏,以她的身份,就算当面给了容嫣不好看,容嫣也只能受着。
魏国公向来同萧珅交好,蓝氏对萧锦是看着长大的情分,自然不同寻常,自从她进了这门看见容嫣心中便有不快,此时太后都当面给了容嫣没脸,她还能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想起临出门前的家里的猫儿,不小心便笑出了声,还请娘娘见谅。”
如果容嫣不想自取其辱,这话题到此本也就罢了,可偏偏却有人笑盈盈接上话来。
“是哪只猫儿,可是那只金丝虎?上次去你家可才见了,又干了些什么坏事不成。”
说话的是曹国公夫人常氏,她和魏夫人向来交好,偏偏表情还极其自然,大夏宫中自来爱猫,说起来自然应者云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魏夫人笑道,“说来也巧,前些日子家里新来了只千文钱,可会讨人欢心了,可偏偏老夫人不喜欢,那猫今儿个去巴巴的和那金丝虎争宠,结果被老妇人拎着脖子皮扔出来了,可伤心了,我出来的时候连饭都不肯吃,还在闹脾气呢。”
萧锦便有一只金丝虎,后来居上的千文钱……话说到这,还有谁不明白这是针对的谁?
“竟是如此?”曹夫人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笑道,“有些猫儿就是这个性子,以前我家也有只,后来竟是生生把自己气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定国将军夫人桑氏见势不对,笑吟吟道,“猫儿归根到底可都是要疼的,感情也自然要培养,新来的猫儿会招人疼,那自然会受宠。”
说的都是猫,说的却都是人,桑夫人的亲妹嫁给了容居林兄长,两家算起来是亲戚,自然要为容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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