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盐包看看货色,才好去说合价钱。”
笑嘻嘻的就要去开盐包,一凑近却看见盐包下面压着的腰刀,私盐贩子和盐枭都是亡命徒,有兵刃并不稀奇,可这十二个人小私盐贩子,却也有这么好的兵器,就显得很不寻常了,不过想想李孟答应的条件,心里面还是热火起来。
一打开盐包,侯山伸手翻检几下,显得很是疑惑,把草袋子的口打开大些,又是朝里面掏了把,放在手里细看,这时候,军户们都是把东西放下,围了过来,心想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客官爷,你们的盐都是这成色吗?”
李孟有些摸不到头脑,伸头看看,盐粒没有什么异常的模样,跟着点点头,不过那中人侯山的下句话,让他差点跌个跟头:
“客官爷,你们居然一点沙子也没有掺!!?”
且不说这侯山的称呼越来越客气,这话的内容却太让人哭笑不得了,敢情掺沙子才算是正常的路数。
接下来这侯山很有把握的领着李孟一干人朝着镇子中心走去,大凡是做中介的都是口舌灵便之人,不管是古今皆是如此,即便是四百多年前的明朝,一个小镇上的中人也是不含糊。
原来这逢猛镇很久以前就由私盐盐商来这里收盐,不过那都是一年在春秋的时候来一两个月,大概是六年前,逢猛镇开始有盐商,长期的住在这里收购的私盐,听起来应该是鲁西和鲁南口音。
说起来山东的盐政一向是老大难,盐场出盐无人愿意购买,因为北面是北直隶的长芦盐场,南边是号称天下第一的两淮盐场,这两边的官盐,私盐都是行销天下,挤在中间的山东盐场那有什么好日子过。
平时没有盐商愿意在山东这些盐场出盐,一向没有什么销路,这些私盐大商人来逢猛镇收盐,总算是有人买盐了,莱州南边的盐场和海边那些煮海晒盐的小户人家都是把盐卖到这里来,尽管有明白人说是这收购的价钱比起外地来要低不少了,可对于莱州难免这些人来说,又得卖就不错了。
而且李孟他们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灵山盐场的所谓官盐也是卖到逢猛镇来,而且经手人是牟巡检。当然,牟巡检本身就是莱州府最大的盐枭。
说了这么多,李孟倒是全明白了,灵山盐场是官营的产业,管理混乱,压根没有什么产量,全是靠收取像是李孟他们这种煮海熬盐的军户民户的盐,然后掺上沙子。卖到逢猛镇来。
等于是坐地转手,几倍的利润,甚至是十倍的利润到手,怪不得,那个牟巡检和手下的盐丁对缉查这些私自卖盐的民户这么起劲,怪不得卖到盐场的私盐就不是查的那么严,原来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想想这牟巡检和手下的盐丁给李孟的所见所闻,欺凌弱小,*妇女,严格来说,几乎就是一帮披着巡检盐丁外皮,烧杀抢掠的土匪,禽兽!!
薛家千户所的大部分军户平日里面填报肚子就算是奢求,可还是要被牟巡检这些人凌驾在上面敲骨吸髓,吸血吃肉!
想到这里,初次杀人的那种负罪感突然间消失了许多,几乎是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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