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方仲和周青听讲完之后同去兽栏。
三清殿外的兽栏是给来客牵养牲畜坐骑的,建筑华丽,规模颇大,丝毫不亚于正式宫舍,看得方仲羡慕不已。方仲道:“原来畜生都住得这么好。”
周青颇有同感,忿忿的道:“是啊。为兄要有这住处,不知会开心成怎样。可是我家里的房子,连畜生住的都不如。”方仲一怔,想到自己出山后沿途的所见所闻,老百姓拖儿带女,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无数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又有多少人的日子比得上这里的畜生了,周青这话也算不错。
周青道:“这几日来客不多,兽栏还算清净,若是高峰时节,栏里都是些奇珍异兽,让人看花了眼。”
方仲道:“世上有很多异兽么?我没见过什么异兽,只是婆婆的野猪还算得希奇。”
周青笑道:“一只野猪也算得什么异兽?”
二人见兽栏前有三个道士,手里拿着长长的棍棒,神色紧张的盯着栏内,其中一个道人袍袖上斑斑血迹,显是受了伤。
周青上前问道:“三位师兄什么了?”
一个道人道:“里面有个暴躁无比的恶兽,动不动就会纵起伤人。”
周青看栏内空空荡荡,道:“什么也没有啊?”那道士道:“怎么没有?那畜生就在栏内,刚才还伤了我的师弟,必是看我等棍棒在手,躲将起来了。”
方仲问道:“那畜生长得什么样子?”
道士道:“是只额有白毛的畜生,刚来时还算安分,谁知越来越凶,又踢又咬,不停咆哮。我师弟上前察看,反被它探栅栏一爪把手腕抓伤,差些被它夹脖子叼进去。也不知是谁上山,带了只还未驯化的恶畜来。”
方仲惊道:“这就是我的狗了。烦请师兄把栅栏打开,放它出来。”
那道士一惊,随即把头摇得像拨愣鼓一般,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样野性难驯的畜生岂能轻易放了,一放出来就得伤人。我看还是禀报师叔师伯,由他们来处置。”
方仲道:“它温顺的很,不伤人的。”手扳栅栏探头往里观望。
周青见方仲浑然无事,也靠上栏去。才刚立定,猛听头顶一声怒吼。一道白影从房梁上疾扑而下,隔栏探头,一口叼住他左手,往栏内猛扯。周青骇得大叫:“救命啊,各位师兄快快救我。”
事起突然,三个道人急忙各挚棍棒抢到栏边,口内呵斥,伸棍棒进去乱打。
方仲看那拖去周青的正是狰狞兽,喝道:“大家住手,不要打了。”缩身往栅栏内挤去。三个道人惊道:“你干什么?”想过来拉住,可是方仲瘦小身材从栅栏缝里一挤便进去了。
方仲一进栅栏,奔到小狰狞兽跟前,骂道:“畜生,还不把我师兄放了。”抬手锤了狰狞兽一下。狰狞兽松开周青,扭头凝视方仲。栏外的三个道人不住的叫苦,生怕这一只小小畜生咬伤了二人。道人把眼一闭,都不忍看栏内惨象。
周青身在栏内,已是吓得面无人色不住抖颤,本待闭目等死,却觉那恶兽松开了自己。只听方仲的声音道:“师兄,师兄,你没事么?”
周青一怔,缓缓睁眼,惊见那恶兽正偎依在方仲脚边,一对凶光凛凛的眼睛盯着自己。
方仲道:“对不起,师兄,都是我的畜生不好,我扶你起来。”周青如傻了一般,任由方仲扶起,走到栅栏边上。方仲道:“三位师兄快把栅栏打开,周师弟受了点伤,需要包扎一下。”
三个道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肯应声。方仲急道:“快把门打开。”
有个道人为难的道:“这……这要开了栅栏,它跑出来伤人,我等可担不起这责任。”
方仲道:“有我在,它不伤人的。”三个道士看狰狞兽虎视眈眈跟在方仲身后,不自禁的背上发毛。对方仲道:“这位小师弟,钥匙便在这里,你自个开了门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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