薷烟岛,虽然只是一处小小神秘的岛国,但却是各个大国心中的一根刺,天下人眼中的禁忌,传闻岛上聚集了大批各国的重刑犯死囚犯,能人异士奇多,而且这座岛易守难攻,包裹在烟海之中,烟海又名死亡海,水流湍急,暗焦遍布,最奇特的是里面有很多的旋涡,稍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涨潮和退潮的时候,水流方位自行变换,变幻莫测,这烟海中自由出没的只有薷烟岛的人,因为他们掌握了一套出海的规律,可以安然无恙的避过那些暗焦旋涡。
凤阑夜见厅内的几人像看天外之人一般看着她,不由得又追问了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不知道薷烟岛有错吗?”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眉,轻摇螓首,他们只是太惊讶了,其实想想天下间只怕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薷烟岛存在,也也没什么稀奇的。
“没什么,阑儿想多了。”
南宫烨说完不再看凤阑夜,盯着下首跪在地上的千渤辰。
“说吧,乔珑究竟是什么人?”
千渤辰垂首不看上首的少主,波澜不变的声音:“属下不知。”
“你?”
南宫烨眼瞳陡的阴沉下去,暗涛涌起,怒意染在瞳底,正在这时候,厅外有侍卫走进来禀报:“禀王爷,隽院门外,乔姑娘求见。”
“她竟然敢?”
千渤辰飞快的抬首,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胆敢再次闯进来,自已真该死,就该一下子打死她才是,没想到受了伤的她竟然还能闯进来,这说明她带了人过来,真是大意。
厅堂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她不是被你杀了吗?”
“请少主责罚,千渤辰甘愿以死谢罪。”
千渤辰恭敬的开口,再不多说一个字,少主要怎么惩罚他,他绝无怨言。
不过南宫烨却没急着惩罚他,倒是吩咐侍卫:“带她进来。”
“是,王爷。”
千渤辰一听南宫烨的话,飞快的抬首:“少主,你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还是派人撵了她出去吧,她是不安好心的,少主还是别见她了。”
凤阑夜眯起眼睛,光芒流转,这千渤辰为何害怕南宫烨见乔珑,难道隐藏了什么事不成。
不过那侍卫已走了出去,厅内,南宫烨嗜杀的眼睛盯着千渤辰:“你还是老实交待了吧,本王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都到这种时候了,千渤辰知道不说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让那个女人说倒不如自已说,垂首望着地面。
“乔珑是龙翔国的人,是老主子派来和少主婚配的人。”
“什么?”
南宫烨俊美如珠玉似的容颜上,一瞬间难看异常,轻霜遍布,大手一握捶向身侧的案几,案几应声而碎。
厅堂内几人恐慌不已,千渤辰更是替老主子担忧,老主子为何要做这种事,他一直以来都顺着少主的,却为何这种事却逆着他的意,不是把他推离自已更远吗?
凤阑夜娇丽脸蛋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眼看着一切。
对于这未见过面的老主子说不上什么感觉,既然夔机老人那么聪明,他做事必然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厅内陷入了寂静,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侍卫领着乔珑走了进来。
乔珑一身绛珠红的云衣,衬得她云鬓如墨,红衣如霞,千娇百媚,周身的贵气和冷傲,缓缓走进来,扫视了几人一眼,最后跪下来:“见过王爷。”
一侧的千渤辰冷瞪着这女人,狠不得上去再补一掌给她,这个蠢女人,他之所以放过她,是因为她是老主子派来的,他不想伤了她的性命,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无耻,她可知少主是不会要她的,只不过自找苦吃罢了。
南宫烨唇角勾出一缕笑意,眼瞳狰狞之极,世人都道齐王性格孤僻,阴骜残忍,既如此,他又何在乎什么眼光,一瞬那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般森寒。
地上跪着的乔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明明很美,为何前一刻是谪仙,下一刻却成了魔鬼,令人恐慌,手心忍不住冒出冷汗。
南宫烨根本不叫乔珑起来,只是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要见本王,何事?”
“乔珑仍是龙翔国的公主,此番前来天运皇朝,是因为夔机老人提出的要求,他让乔珑前来天运皇朝嫁与齐王。”
乔珑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看到了南宫烨眼中的杀机,很浓很强烈。
一侧的千渤辰周身的冷汗,怒瞪着这女人,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毁了少主与老主人之间的情份,本来少主的心似乎有些松动了,没想到她这一出现,只怕少主的心结比以前更重了。
“你以为你想嫁,本王就要娶你吗?这天下有多少人想嫁本王,你说本王都娶吗?”
南宫烨的嗜血敛去,换上的竟是波澜不惊的笑意,只有他近身的几人才知道,此刻主子的神情代表着什么意思?他要动杀戒了,而且还是自已动,只要他一动,往往那人会很惨。
可惜乔珑不知道,看到齐王前一刻的杀机退去,此刻看上去竟然温润了许多,所以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乔珑不论身份还是人品,自认和齐王才是最相配的,至于别人,老主子认为配不上。”
她话音一落,凤阑夜不怒竟笑了起来,因为她真的没见过有人这么夸自已的,一般人还知道谦虚一些,这女人的脸皮该有多厚呢。
厅内几人同时望向凤阑夜,以为她刺激到了,尤其是南宫烨一伸手握着她的手:“阑儿?”
凤阑夜摇头,伸了手掩嘴:“我就是觉得她说话好笑,哪有人这样夸自个儿的,这脸有多厚呢?”
乔珑一听凤阑夜的话,立刻气势汹汹的盯着,不过看到南宫烨眼神间的宠溺,真是又嫉又怕,最后收敛了很多,婉转的开口。
“这不是乔珑的意思,是夔机老人的意思,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把什么都推到那老人身上,千渤辰脸色森寒一片,就不知道老主子怎么如此糊涂,怎么就看中这样的女人了,美是美,可是心地实在太差了。
南宫烨见阑儿没什么事,再次把视线掉到乔珑的身上:“你的意思是因为长得美?”
乔珑一听这个,也不回话,竟自轻轻的摘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容颜来,这张脸当真是举世无双,那肌肤白晰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有光泽而完美,明眸皓齿,梨涡浅笑,果然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大美人,千年难得一见。
厅堂内几人都承认,这女人确实长得美,难怪如此自傲,这等绝色姿容,若是寻常男子,早受她迷惑了,可惜南宫烨不是受美色所惑之人,何况美的东西他是习以为常了,他自已就是绝色姿容,美在他的眼中空如无物。
南宫烨神色未变,只是眼里积聚出暴风雨,一刹那,厅堂内,流光闪过,寒气四溢,月瑾只觉腰间宝剑一动,耳畔已传来一声痛呼,然后厅堂安静下来。
这前后左右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待到众人看清,只见花厅之下的乔珑,两手捂住脸颊,像看到了鬼一样,血从她纤白的指缝间溢出来,顺着手臂一直往下滴,沾染在她的云衣之上。
她睁大眼,低首伸出手来望,眼瞳是死一样的灰败,那只手颤抖得厉害,指着南宫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被毁容了,她被毁容了,一向自喻美貌过人的她竟然被这个男人毁掉了绝世无双的容颜。
而高座上的南宫烨似毫不为所动,宝剑的寒芒反射到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很冷,慢慢的抬首,望着乔珑,竟然还笑得出来。
“现在你认为还有什么可以配得上本王的?”
没有了容貌,她还有什么配得上他的,这个男人是魔鬼,他没有心,竟然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这样的人,不但视若无睹,而且还毁了她的脸。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脸,”乔珑哭了起来,眼泪浑和着血迹,滴到地上。
凤阑夜望着这个女子,挑眉,心底叹息,何苦回头呢,既然千渤辰放了你一马,回龙翔国去不是更好吗?竟然来找这等罪。
“还有什么配得上我的。”
南宫烨竟然还在等乔珑的答案,厅堂内所有人都明白,若是乔珑再说出一样东西来,只怕会一一被王爷毁掉,就是乔珑自已也心知肚明,哪里还敢说出一个字来,她不说话,南宫烨脸色陡变,阴骜凌寒,命令下去。
“月瑾,给我废了她的武功,派人把她送回龙翔国去。”
“是,王爷。”
月瑾哪里还敢多说话,立刻走过来一伸手便锁了乔珑的穴道,乔珑本来就受了内伤,再加上脸上被毁,连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反抗,任凭月瑾摆布,月瑾把乔珑提了出去,自去办事。
花厅里,千渤辰还跪着等候处罚,南宫烨阴沉的望着千渤辰。
“没想到你竟然胆敢隐瞒欺骗本王,这样的人本王可不敢留,马上回薷烟岛去,告诉他,从此后本王不想再见到他和薷烟岛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本王就带人灭了薷烟岛。”
残忍嗜血的话吐出来,千渤辰不敢多说一个字,他知道少主是放他一条生路了,否则自已即能活着回去,可是老主人嘱咐他保护少主,带他回烟海去,现在他任务没完成也没脸见老主子,不如一死谢罪。
千渤辰念头一起,掌心一凝,气流罩起,便往自已的头盖击去,沉痛的开口:“属下以死谢罪。”
他快,另一道气流更快,南宫烨飞起一掌化解了他的气力,使得他功亏一损,竟然没有死成。
凤阑夜眯起眼睛,望向千渤辰,缓声开口:“你回去吧,我想一切都在你们老主子的预估中,他一定会有新的指示给你。”
千渤辰愣住了,想想小王妃的话,确实是个道理,老主子做事一向谨惧,为何这件事如此唐突,他还是回烟海去问他,就算死也瞑目了,沉痛的开口:“是,属下立刻回烟海去。”
说完闪身离开,花厅总算寂静下来,月瑾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
“王爷,一切按照王爷说的办了。”
“嗯,以后让月縠保护小王妃。”
凤阑夜一听他把人调到自已的身边,便不赞成了:“不需要,最近暗潮涌动,还是留在你身边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南宫烨不理会她,挥手让月瑾下去,厅内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乔珑玉容被毁,还被废了武功撵走了,整个王府内,小丫鬟们欢腾成一片,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叶伶把银哥儿提进王妃住的花厅,这家伙前两天生病了,这刚好点便开始叫个不停。
“银哥儿想小王妃了,银哥儿想小王妃了。”
凤阑夜扑噗一声笑起来,她冰冷的心,现在竟温和了很多,站起身去逗银哥儿:“你想我,我不想你啊。”
叶伶和花萼等小丫头也围在旁边,笑着看王妃逗银哥儿,那乔珑被撵走了,大家都从心底觉得开心,齐王府再次恢复到以前的安定了。银哥儿听了凤阑夜的话,似乎相当的不高兴,歪着小脑袋不搭理人了,生了一场病,这家伙脾气倒是大了,大家再次笑起来,叶伶忍不住开口逗它。
“银哥儿,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花萼接腔,小家伙抬头瞄了两眼,立马又高兴起来:“美女,给爷笑一个,给爷笑一个。”
这话原是凤阑夜教它的,经由它嘴里说出来,怪腔怪调的,别提多搞笑了,大家笑得七倒八歪的,凤阑夜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坏东西,转身坐到一边去了,叶伶提着鸟笼挂起来。
银哥儿见大家笑得厉害,越发的叫得厉害:“美女,来,给爷笑一个。”
凤阑夜发现一件事,银哥儿往往是大家笑得越厉害,它越喜欢说那一句,这浑小子确实机灵。
齐王府安定下来,不过齐王南宫烨却很冷,整张脸阴沉无比,他一出现大家就奋受压抑,然后借故做事的做事,逃开的逃开,就连银哥儿也规规矩矩的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好在王爷没有发作出来,小王妃大部分时间陪着他,一切都很平静。
一连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出府,呆在隽院里。
这一夜,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半夜的时候,南宫烨和凤阑夜正沉睡的时候,柳管家领着人过来禀报,宫中来人了,让王爷和王妃进宫呢?
南宫烨和凤阑夜匆匆起来,穿衣整理一番忙碌过后相揩着出隽院。
看到柳管家立在门外,南宫烨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道,来的是一个寻常的太监,只说元公公吩咐了把王爷和王妃接进宫去。”
南宫烨不再说什么,牵着凤阑夜的手往王府前面的大门而去,身后数名下人和侍卫,前面有人提着灯笼,一路浩荡的直奔前面。
王府的大门口,停着一辆豪华车辇,南宫烨和凤阑夜眯眼望着,那小太监果然是宵元宫的人,恭敬的立在辇车下面,一看到齐王出现,赶紧领着人施礼。
“见过齐王爷。”
“起来吧,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挥手,冷寒的开口,暗夜下,他眼瞳罩着寒潭之气,令人心生畏惧,那小太监不敢直视,只垂首禀报:“奴才不知道,好像是棉妃娘娘出什么事了?”
“棉妃?”
南宫烨和凤阑夜同时出声,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上了马车,齐王府的侍卫翻身上马,数十人尾随其后,一路往皇宫而去,这一次进宫,凤阑夜没带任何小丫头,和南宫烨共坐一顶辇车,往皇宫而去。
马车上,南宫烨伸手搂着凤阑夜靠在自已的胸前,暗沉的声音响起。
“你再睡会儿吧,现在还是半夜时分。”
“我不累,宫中终于开始乱了,我想玉妃的事应该很快便有着落了。”
两个人说着话,辇车一路往皇宫而去,小太监直接把南宫烨和凤阑夜拉进内宫门,往思襄殿而去。
思襄殿门前,停了好几辆的马车,殿门内外,人影晃动,灯光亮如白昼,却无一丝的声响,进进出出的每个人脸上都布着心惊胆颤,南宫烨和凤阑夜走了进去。
只见大殿两侧,站了不少的人,有晋王南宫卓和晋王妃和楚王南宫烈和楚王妃,三皇子南宫燮,还有安王南宫昀和司马雾翦,连八皇子南宫琛都过来了,后宫的几名妃嫔也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大殿正中还跪着一人,正是梅妃娘娘,此刻一扫之前的高高在上,狼狈不堪的正低声啜泣。
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进去,也没人注视他们,他们选个角落里站定,注意着眼前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雾翦最先发现了他们,悄悄的走了过来,靠近凤阑夜,温和的开口:“你们来了。”
凤阑夜点首,小声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雾翦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小声的嘀咕:“棉妃娘娘流产了,听说是梅妃娘娘下的毒手。”
原来要动的人是梅妃,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面容平波无澜,只要不动齐王府,他们就隔山观火好了,既然皇上动到了梅妃的头上,就说明了一件事,太子候选人根本不是晋王。
这个道理想必很多人都懂,凤阑夜抬首望去,只见晋王南宫卓脸色一片苍白,半垂着头望着跪在地上的梅妃,一言不发,倒是八皇子南宫琛,陪着梅妃跪在大殿的正中,嘴里不时的嚷叫着。
“怎么会是母妃下的毒呢?父皇,你要相信儿臣,母妃是不可能下毒手的。”
梅妃也哭着开口:“皇上啊,妾身没下过手啊,你不能听棉妃一人之言而定妾身的罪啊。”
此时的梅妃真是悔不当初啊,这天下事真的不会永远如自已的意,想得再好又怎么样,什么事能永远掌控在自已的手中呢,玩心计,到头来只怕栽在心计中,皇上,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凤阑夜冷眼望着大殿内的一切,她可不会同情梅妃,也许是她的报应到了吧,她能稳坐四妃之一的位置,手中只怕有不少的血腥,那些人难道就该妄死不成,不过外面吵成这样,皇上呢?凤阑夜想着望向旁边的雾翦。
“皇上呢?”
“在里面,听说棉妃受了重创,御医正在抢救。”
凤阑夜点首,表示知道了,她们两个人的说话,南宫烨自然听到了,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只注视着殿内的情况。
晋王南宫卓一张脸铁青一片,大手紧握在拳,青筋暴突,他的心情明显的很愤怒,不知道是对梅妃娘娘还是对流产的棉妃娘娘,更或者是皇上,不过谁去理会他此刻的心情,相较于晋王,楚王和月妃娘娘明显的很高兴,能除掉一个对手是一个。
凤阑夜唇角的笑意更深,望着月妃和楚王,这种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幸灾乐祸,要知道如果皇上动梅妃和晋王,也许下一个动的就是他们了,除非楚王是太子人选,不过照她的观察太子不像是楚王,所以皇上一定会动他们。
虽然心疼南宫烨,但是凤阑夜还是很佩服昊云帝,他知道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凶残,如果不先下手控制着事态的发展,也许这江山动荡不安,而且杀戳成风,所以他抢先一步动手了,只有他控制住了,才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且只有他才能保住这些儿子们之间的和平,就看他如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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