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小女儿带着好运而来,打降生起就喜事不断,先是皇上推行的一系列新政顺畅而行,后顺利清除了朝内的几位大贪官,秋日天下丰收,国库比之往年充足,今年南北出奇地顺平,无涝无旱,百姓都道新皇是神仙降世,来让天下太平的。
齐家阿霁周岁的时候,皇上封后之事昭告天下,新后正是二公主,满朝文武这下满意了,原先碍着新皇的血统,有些人嘴上不敢说,心里总归是提心吊胆,生怕皇上羽翼丰满就改朝换代。这下皇上干脆娶了公主,那倒是正好了,将来生了皇子,可以名正言顺立为太子。
不过皇上皇后并不着急成亲,两人天天出双入对,乐在其中,别人也不知道他俩想什么,反正这事谁也管不着。
在皇上皇后办喜事之前,宫里倒是有另一桩喜事,是左玉郡主跟姚家二公子大婚。
“这俩人什么时候在一块的?”阿英听见他俩要成亲的时候吓了一跳,她这还整天拿姚二公子气齐小闹呢,有点什么事就说“大不了我嫁姚二公子去”,这怎么眨眼间,姚二公子就跟左玉好上了?
阿康笑她,“你整日跟小闹出双入对的,眼里哪还有旁人,人两个早就熟了,没瞧见姚二公子有事没事就进宫吗。”
阿英瞅了齐小闹一眼,“是不是你?”
“我怎么了?”齐小闹一脸无辜。
“肯定是你撮合的吧?”阿英斜睨齐小闹,“好啊你,心眼也太多了,干脆把你情敌跟我情敌凑一对,倒是一劳永逸啊。”
齐小闹乐了,“你想什么呢?他俩要是没意思,我还能硬把人摁一块去?姚二可不是那种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家开始是喜欢你,可你不理人家,人家横不能一辈子不娶了,再说这都多久了,人家再找一个不是很正常吗?”
阿英瞪了他一眼,“哼,你早就知道了,我整天拿姚二说事的时候,你心里不定怎么笑话我呢吧?”
齐小闹掩嘴笑,那肯定是笑话了,但不能说。
气得阿英追着锤他。
如此又过了两年,新皇年满二十岁的时候,帝后正式大婚,皇帝昭告天下,他这一生只娶皇后一人,用不纳妃。
天下百姓经历了毓宁这么位与众不同的皇帝,似乎也习惯了,对新皇不纳妃这件事也见怪不怪,何况因着血统关系,世家朝臣们似乎也不希望皇上跟别的女子开枝散叶,这样才能保证下一朝的血统纯正。
可谓皆大欢喜。
帝后成亲半年后,毓宁跟齐宛如准备离开京城去南边待一段时间,齐宛如常年体寒,毓宁想带她去南方养养身体。
而阿康决定跟着爹娘,她长这么大没离开京城,想出去看看。临分别的时候,阿英十分不舍,“阿康,你还回来吗,你可不能留我一人在京城啊,我还没给你说门合适的亲事呢,你可别在外面随便找一个啊,到时候远嫁,我不是一辈子都见不了你几回了?”
阿康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怕什么,再说了我也没想嫁人,比起嫁人我更想出去看看,长这么大没出过京城呢,总看书上说外面天大地大,听王先生说外面如何丰富多彩,我一直想见识见识。”
阿康住在侯府的时候,跟着王充学过几年医术,她性子沉稳又聪慧,深得王充喜欢,成了王神医的关门弟子。王充穷极一生都在研究药材的路上,他说这条路是走不尽的,希望后人能继续走他没走过的路。
“我听你这意思,是打算随你师父一辈子一个人。”阿英皱眉,“这可不成啊,男人打光棍儿倒也罢了,你一个姑娘家,总得找个人照顾你。”
“我又没说不嫁了,遇上喜欢的再说呗。”阿康自己挺看得开,有合适的就嫁,没有就算,“?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反正我不想嫁京城里这些世家高门,一辈子耗在后院怪没意思的,还不如云游四海呢。”
阿英说不过她,只好依着她,只是不放心,让小闹派了暗卫跟着阿康,省的她在外面被人欺负。
两姐妹长这么大没分开过,临走那晚在一块说了一宿的话,第二天一直送到京城外还依依不舍。
人长大了就注定要分别,跟父母分别,跟兄妹分别。他们走后没多久,谢如清跟齐晏之也要离开京城,两口子本来是要带着阿霁一起,可阿霁人小鬼大,自己有注意,她更喜欢在宫里赖着哥哥嫂子,说什么也不跟着爹娘走。
齐小闹头大如斗,他这个妹子,看着乖,其实可能闹了,比他小时候还可恶,关键是亲爹娘都惯着,越发宠得她无法无天的。
但阿霁就喜欢黏着她哥,不让她跟着她就哭,她爹娘没办法,只好把姑娘托付给儿子儿媳,反正宫里有的是人伺候,还有如环跟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齐晏之,你说,小闹能照顾好阿霁吗,他自己还跟个娃娃似的。”离京的马车上,谢如清不放心地问。
齐晏之道:“又不用他照顾,真要他照顾我还不肯呢,留在宫里也好,阿霁太小了,性子又耐不住,路上能闷死她,到时候她闹我们也头疼,我怕我忍不住揍她。”
谢如清噗嗤乐了,“敢情你也想揍她啊,我以为你女儿奴,就知道惯着宠着呢!”
齐晏之撇撇嘴,他再宠女儿也不是不辨是非了,该管还是会管的,“当初咱对小闹太严格,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跑,固然成就了现在的他,但也确实亏欠他一个自由自在的童年,阿霁一个姑娘家,将来不需要立于天地,儿时轻松一些宠一些也罢,让她知道什么是好的,省的将来被一些个轻浮世家子给骗了去,但不代表我无原则,过两年她不像样子,我照样打。”
“这倒是。”谢如清叹了口气,“时间真的太快了,转眼阿霁都三岁了,再有这么十年,她就要嫁人了,甭管是宠还是严格,在我们身边也就这十几年,想想也怪心酸的,好容易养个姑娘,将来还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小子。”
“我倒是也没别的要求。”阿霁她爹说,“只要那小子能像我对你似的对阿霁就成。”
“这还没别的要求呢?”谢如清挽着齐晏之的胳膊,靠在他肩头上说,“天下有几个人能跟你比,反正在我眼里,没人比得上。”
这话说得齐晏之心里美滋滋的,他抱着媳妇,撩开车帘,此时天气回暖,春暖花开,他蓦地想起当年在庄子里,瞧见一个姑娘打马车里撩帘探头,田间野外,唯她人比花娇,惊为天人,从那时起,他便打定主意要娶了她。
“如清,咱去南方水乡住一阵子吧,那地方鱼好吃。”齐晏之对怀里的人说道。
“好啊。”谢如清没什么意见,“你说去哪就去哪,我只管跟着你就是。”
齐晏之笑开,他这一生怨过恨过也隐忍过,如今只庆幸那些不好的经历,人说人这辈子享的福跟遭的罪是一样多的,大约是他前半生遭的罪才换来了一个如清吧。
“如清,你嫁给我可曾后悔过?”他忽然问。
“干嘛突然问这个。”谢如清想了想说,“倒还真有过。”
齐晏之心里一紧,不安地看着她。
谢如清笑道:“我经常后悔,当初怎么没早嫁给你呢。”
若是前世她早早遇见齐晏之,也就没了前世的一切遭遇,那该多好。
齐晏之闻言笑开,搂紧了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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