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脑中转念,她惊看元澄“该不会是你?”明知道周文贪婪,吞掉他最后的一家铺子,他当时给得很从容,其实是有不认账的打算?
“墨哥这般看待我,实在令人失望。我虽不是好人,性命攸关之时,能相助于我的人,我还不至于心存歹念。虽然周文要价很高,墨哥的要价也不低,我可有事后谋害你之举?一笔交易一旦达成,便是等价。我的命比那间铺子值钱,因此换得心甘情愿。”元澄发现自己很不喜欢墨紫冤枉他的眼神。
“对不起。”立刻道歉,墨紫诚心实意。
因为那份诚心实意,元澄郁结顿消“罢了。有如是想,也难免,且不止你一人。”
金银可不道歉,一手玩扇子“不是你杀人灭口,又是为何?”“你去买宝贝,因为你钱多。有人却想做无本买卖,杀人越货再正常不过。本来,除我和周文之外,无人知道水净珠在珠玉记里面。可是周文得了店铺之后,极可能想借水净珠发大财而将消息透露出去,当然会引人觑觎。此人做生意虽谨慎,却极为短视,我亦猜过他下场不好,如今果然料中。”元澄见墨紫连连点头,知她认同自己观点,一笑又说“金大少,听我奉劝一句,天下宝物比水净珠贵重的,有的是。水净珠的谣传匪夷所思,却引了不少人争相竞之,已有血光不祥的兆头,称还是别再抱着执念了。”
墨紫帮腔:“水净珠属闽氏族人,真有秘宝,就该让他们去烦,你凑什么热闹?”童年阴影导致他对财富极至追求的话,说明他心里到底因为失去亲情空虚着,只能用身外物来填满。
“也许就是太过神秘而无法放弃。,…金银耸耸肩,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而且,闲着也是闲着。不说这个了。一个不肯卖,一个没命卖,闽氏手上四颗当然一时半会儿也图不了,其他几颗下落不明,暂时也只能放着。不过,这回去南德,也不是没有收获。无意中,得了一宝。”
“什么宝?”墨紫心想,果真是要炫的“元澄,你今后要砸金买huā,记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砸我。”金银点点他自己的鼻子。
元澄眼中波光流转“金大少这是要改行种huā?”
“何至于要改行?多做一行便是。、,金银嘿笑声起“猜猜啊,我得了什么宝贝。”
“…”墨紫猜不到,什么值钱东西跟种huā有关系?
“huā匠一名,也值得你当宝?”元澄说得相当不屑一顾,似乎猜都是浪费。
金银一面为元澄一猜就中而懊恼,一面听出他的不屑便力争“虽是huā匠,却不是普通之辈。”
“种huā人玉陵最好,你却跑南德去买来一个。”元澄本讽刺完了,又补充“难道这个huā匠是女子?金大少一向爱美人,因此才动了心思,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男人和男人聊天,一半内容和女人有关,还有另一半是时事政治加〖运〗动。
金银打开扇子,借冬风加强冷气,面容渐渐白中透青。可能是冻着了,或者是恼羞成怒?
这时墨紫身为老幺的作用就显现了,打着哈哈,笑中调和“船匠huā匠都是匠,一字相同,技有专长。当娄宝,多半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所以金大少今日要给我们开开眼。别耽搁了,赶紧,我等着看呢。”三人不再多说,走进亭中。
亭子圆的,一圈也早下了窗,由外向里放着几十张坐席。仿古风,盘坐的那种。未出嫁的女客有专区,隔白纱的屏风,由另一门而入,可以避开男客。
客人差不多到齐了,见主人进来,纷纷起身问候。
墨紫和元澄便从金银身边脱落,找到自己的席面。金银虽然整过元澄,但把两人的坐位安排得很好,既相邻又在内圈,能将中间用深红色的锦绸缎子围起来的一双高脚huā几看得一清二楚。有侍女上来倒酒,烫过的,喝下去暖胃,二人各端杯自饮。
墨紫透过屏风,看到后面有十数道影子,隐约传出一些笑音。更有胆大的,从屏风的缝隙间偷瞧,视线一跟她碰上,就忙不迭缩回去,然后笑声就起。她立刻很希望,白荷能像这样放开些。
席间她还看到几张在望秋楼见过的熟面,其中就有礼部尚书大人的独子杨凌,正和四座的友人相谈甚欢。
过了一会儿,金银坐上主位,亭中便静了。
“各位,金某平日多得大家照顾,本想邀之赏秋中红叶,不料俗事缠身,未能赶及回都。也算造化机缘,有幸得出色huā匠一位。在这冬日里,金某愿与大家一同赏春,品huā中之王。话勿多说,酒暖,无菜,待huā香。”他说罢,示意一旁候立的小厮们。
huā中之王?牡丹吗?
墨紫下意识对元澄说道:“怎么可能!”元澄看着那些小厮忙着拿开锦绸“你二哥要学则天大帝发百huā令,我们看个热闹便是。”锦绸撤下,现出两个名贵的蓝晶瓷huā盆。
全场目瞪口呆。
包括墨紫。包括元澄。包括金银。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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