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翎哪敢说不好?可她也不敢轻易说好。
初来乍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房间在哪呢,总要等老太君发了话才是,便急巴巴地望着榻上老神自在的祖母。
老太君笑着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她叫了近身前一个瓜子脸容色俏丽的小丫头道,“小篱,你带两位奶奶去西厢。”
那叫小篱的丫头领了命,恭恭敬敬地引着崔翎和宜宁郡主出去。
老太君看着珠帘摇影双眼微眯,伴着那洁白无瑕的小珠子碰撞出的声音,她低声叹了口气,“阿北,你觉得小五媳妇如何?”
那叫阿北的是个与杜嬷嬷年纪相仿的中年妇人,生得没有杜嬷嬷水嫩富贵,看起来有些干瘦,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地很,像是能轻易看穿别人的心思。
她姓乔,与杜嬷嬷一样,是老太君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
乔嬷嬷略沉默了会,低声说道,“五奶奶相貌自是极好的,只是行事有些孟浪。听说安宁伯府对女儿的教养极严,五奶奶她倒像是不怎么懂这些似的。”
她顿了顿,“得亏五奶奶生得与大姐儿有几分相像,否则刚才……郡主可不是那等随意能糊弄过去的人。”
老太君轻声唏嘘,“我这临阵请婚,对安宁伯家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是以,也曾料想到安宁伯不会将最中意的孙女儿嫁过来。”
她接过乔嬷嬷递过来茶盏,轻抿一口,接着说道,“小五媳妇的庚帖递过来,我也曾派人去打听过崔九小姐的性情,但满京城的贵妇小姐对她竟都没有什么印象。”
安宁伯崔弘锦可是朝中股肱之臣,崔氏女声名在外,名媛贵妇们都很乐意结交。
五房九小姐的生母罗氏是建成侯嫡女,罗家虽然外迁了,但仍旧是盛朝显贵的名门望族。
父族母族都是显贵,这样的九小姐若是曾在盛京的花会筵席上露过面,怎么会让人一点印象都寻不到?
老太君使了重金买通了安宁伯府的一个婆子,才晓得九小姐平素里深居简出,除了初一十五必要去安宁伯夫人处请安外,总呆在自个的院子里不出门。
每逢府里请客饮宴,或者有出门子的机会,旁的小姐哪个不是争相竞艳,唯独九小姐总是甘于人后,不是得了风寒,便是脸上起了痘子,总之是能躲就躲。
那婆子说,不知情的人总以为九小姐有什么隐疾,但她有幸见过九小姐几回,生得跟天仙似的那便不说了,性子也是极好的。
她们几个在府里当差久了的老婆子聚会闲聊时也曾揣测过,想来是因为五夫人早逝,继夫人自己膝下有好几个孩子,没有精力管着原配留下的幼女,而五爷又不管事,这好好的伯府嫡小姐,便养成了这样。
老太君花得起银子,但崔九小姐的消息,除了深居简出不肯见人外,也就只套出她不爱读书女工不好这两件小事。
其余的,便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老太君心里也忐忑,万一崔九小姐当真有什么隐疾,将来五郎的婚姻不如意,她老婆子可是要后悔终身的,毕竟这是御赐的婚事,她便是想反悔那也来不及了。
万分焦急之下,她辗转令人寻到了曾教习过崔九女工的那名绣娘。
那绣娘说,九小姐相貌好,身子也康健,生了一对笑眼,说话做事笑眯眯的十分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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