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刘伦苍,小心应对,近期减少消息来往。”
如今看来,国公岛这半年多来的战事,想必也是他的主意了。
这个新国君,只怕远远要比之前那位冲动行事的,要聪明的太多。
肖裴应下,顿了顿,道:“陛下将挽仙楼交给了六王爷。”
“恩。”
肖裴偷偷望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无异,叹了口气——近年来,皇上越发的偏心了,若不是六王爷无意江山,只怕这江山他都能送给他,而他的主子太子殿下,表面看着受尽陛下恩宠,但有几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一步一步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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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刻的修心殿中的元盛帝,也是尚未入寝,正在批阅着奏折。
“皇上,已经三更了,早些歇息吧。”鹤延寿命人又一次添了蜡,出声提醒道。[]未待作年芳130
元盛帝单手握拳咳了咳,起了身道:“随朕去一趟宿然宫。”
鹤延寿叹了口气,未有再劝,是知道在这件事儿,谁也劝阻不得。
有宫娥拿了大氅,备了手炉,取了油伞,这才出了修心殿去。
伺候在皇上身边久了的丫鬟,是都知道他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晚会去宿然宫,有时候甚至是夜半子时,起初不知缘由的,只当是皇上特别宠爱某位妃嫔,这才半夜都想着过去,可时间久了才发现,那座宿然宫乃是皇宫之中等同禁地的一处空殿。
有一些宫中的老人称,是某位妃子生前的寝宫,更有传言,这位妃子极受圣上宠爱,可某一日发了疯癫,自缢而亡,也有人猜测是被已故的皇后赐毒酒而死。
一来二去,新来的宫女们也都记住了这座宿然宫多种版本的故事,乃是绝对不可放在明面上谈论的话题北宋末年当神棍最新章节。
这回同元盛帝一同去的两位宫女,便是有一位新来的,多少听前辈们谈起过这座宫殿,可毕竟都是听说,这回头一次来,是多少有些激动。
宿然宫的大门锁的紧紧的,正是应证了是座空殿的传闻。
进了殿后,小宫女安静的立在一旁,一双眼珠子却不肯闲着,东看看西看看,只觉得这座宫殿固然奢华大气,不比良妃娘娘的良辰宫逊『色』呢,可这里头的摆设却是简单的很,值钱的东西甚至都没有几个,不由在心里嘀咕着,这位主子生前真的是受皇上宠爱的吗?
另一位宫女见她如此大胆的四处打量,偷偷拉了她的衣袖,提醒她不要『乱』看。
新来的宫女不以为然,下一刻收到鹤延寿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抖,是再也不敢抬头。
皇上进去了内间,鹤延寿也守在了外面,没有再跟进去,他伺候在皇上身边三十多年了,对皇上的习惯自然是『摸』的透透的。
内间绣着荷花的屏风后方,是一张精巧的千工床,就连上面的锦被也同十多年的一模一样,是同整座宫殿一样,一丝也未改变。
元盛帝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陈设,眼中是一个帝王不该有的眷恋和痴缠,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床头悬着的一幅巨画上面,画上是一位芳华正盛的女子,一张脸虽是谈不上倾国倾城,却凭空给人一种温婉舒心的感觉,叫人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元盛帝负手立了一刻钟有余,方坐到床沿,目光不离画上之人,半晌竟是扯开了一抹苦笑:“然然,这么多年过去,还恨我吗?”
画不会说话,空气中只有一成不变的安静。
“若不是当年我强行让你进宫,你也不会这么早早的去了,都是我不好。我一直以为,我后悔了。可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你,你从未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脸上是从不外『露』的脆弱,“待我醒了之后,我很怕,我想一想若是真的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我们的孩子现在很好,脾气如同你一样的倔,唉,我知道他恨我,可我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时好时坏,我只能尽我所能的给他一个无忧的将来...他从没给我过一个做父亲的机会,好好待他的机会,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咳,咳咳...”
听他咳嗽的厉害,鹤延寿赶忙走了进去,帮他抚着背,劝道:“陛下,不若改日再来吧,这里未升火盆,寒的很。”
皇上摆了摆手,固执的道:“让朕再呆一会儿,你出去。”
鹤延寿叹了口气,只得退了出去。
是想起当年那位同年轻的帝王并肩而立的女子,笑容清浅,却叫他至今也忘不了,还有那位同华颜公主『性』子无异,已经仙去的皇后娘娘。
如今往事早已成灰,记得人也越来越少,可是她们日渐长大的儿女却因这些往事始终不能释怀,其实,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特别是太子殿下,那时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却莫名受了迁怒。
叫他说句诛心的话,是皇上太固执。
唉,罢了,个人是有个人的定数,他一个奴才又哪里能对主子们的事情去评头论足。
外面的雪积下了厚厚的一层,将向来沉重的深宫也装饰的纯洁雪白,干净的那么彻底,却远远不足以掩去往事烙在众人心中的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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