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木和布店店主一起赶回新野,小猴子自然要跟着。
五木此行的目的,是要为诸葛亮赶制羽扇。五木发现,诸葛亮换上新行头后,人变得挺拔飘逸了,但是空着一双手十分不自然。若是把双手背到身后,显得老气横秋;放在身前,又显得拘谨,暴露了诸葛亮最大的缺点——不够成熟。如果让他手上拿一样东西,就会好很多,而最适合拿在手里的,自然是扇子。
扇子有很多种,团扇、芭蕉扇之类肯定不合适,让诸葛亮这类东西,太离谱了。大团扇相吻合的形象是:袒胸露腹,盘腿而坐,时而挥舞团扇驱赶苍蝇蚊子,时而在身上搓搓泥球,或者是伸手入怀抓虱子。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诸葛军师?是个抠脚大汉还差不多。
可以选择的只能是折扇和羽扇。这个年代,已经出现折扇,只是技术尚不成熟,制作工艺也比较落后,打开来粗陋,合拢上粗陋笨重,拿在手里不显儒雅,倒像一件凶器。
羽扇此时也不常见。说“不常见”是针对东汉人而言,对于五木,就似松平常了,电影电视画册里,诸葛亮不都是拿着羽扇吗?五木曾玩票于古董界,对羽扇还是有些了解的。扇羽不易保存,无法流传后世,但古董扇柄五木还是见过的。
讲究的扇柄是用兽骨、兽角、玉石或象牙制成,这类材料贵重不易找寻,而且和诸葛亮的整体形象也不搭。五木给诸葛亮设计形象是隐于山野间的青年才俊,若是使用过于名贵的材料,反倒不和谐。
除了上述材料,只有竹木可选。竹质过轻,拿在手里,显轻浮张扬,还是选用沉稳压手的硬木合适,低调而沉稳。
扇羽的选择,五木颇费了一番心思。此时正值冬末,大量候鸟开始北归,新野多沼泽,许多候鸟将此处作为中转休息之所。雇佣当地农户捉鸟取翎不是难事,但选用什么样的羽毛做扇羽却要动些脑筋。
按说,羽扇以纯白为最佳,但五木为诸葛亮设计的基础色调就是素白,再拿上一把白羽扇,就略显单调。五木选择了鹤尾羽,经选、刷、洗、理、修几道工序,每羽尺长一寸二分宽,以扇柄为中轴,两侧对称,各排列五只鹤羽,用竹签穿翎管绑扎成型。
没花多少钱,低调大气上档次的羽扇就制成了。
这种羽扇,选用的鹤羽上下皆黑,中间寸许亮白,时人不懂这种羽毛有何好处,五木却偷着乐了半天,这可是后世有名的“玉带”羽翎。诸葛亮成名之后,这种“玉带”羽扇也随着身价倍增,成了一种引领时尚的奢侈品,此乃后话,不提。
做好几把羽扇,五木终于要告别新野了。
布店店主帮了五木许多忙,五木自然要好好感谢一番。客套话说完,五木告辞,颇通人性的小猴子知道,这回可是要真的和布店分别了。布店店主也和小猴子有了感情,眼中泪光闪烁,很是不舍。可是,小猴子终究还是要跟着五木走,小东西一步三回头,不停地向布店方向张望,脸上很有些“忠义不能两全”的悲情。
……
诸葛亮看到羽扇,虽觉得大冬天扇扇子有些搞怪,但拿着羽扇,的确能让自己增色不少。羽扇不仅解决了诸葛亮双手空闲的问题,还具有掩饰情绪的功用。
五木如大导演一般,指导着诸葛亮何时该羽扇轻摇,如何才能用羽扇营造出指点江山的效果。诸葛亮原本就具备这样的气质,经五木指点,便更具大师的“范儿”了。
五木满意地坐在榻上,诸葛亮头戴纶巾、身穿深衣鹤氅,足蹬时髦丝履,手摇羽扇,在地上踱着方步,认真地排练着。
“不错不错,非常不错!”五木满意地挑起大拇指。
得到“邓导”的认可,诸葛亮兴奋异常,不停地给五木端茶倒水,大献殷勤。
五木深深懂得,诸葛亮给五木拜年,准没好事。
“我说亮亮,你有话就说吧。”
“请叫我孔明。”诸葛亮和五木越来越近便了,偶尔也会开开玩笑,知道五木的学问并不大,诸葛亮和五木说话,也尽量用通俗的白话。
“好吧,孔明,说吧,别遮遮掩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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