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更被耿浩异样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多年混迹于世俗,李肃早已练就了一张荣辱不惊的厚脸皮。如果耿浩装腔作势地故弄玄虚,李肃多半哈哈一笑了之,甚至可能玩笑讥讽对方一番。可眼前这个被王队捧为“仙师”的“常道长”这句骇人“点评”,和一副大神上身的表现,却让李肃无法淡定了。
毕竟不是现代无神论者,汉末公务员李肃,终究难逃狭隘的唯心主义束缚。
“道、道长,你为何说李某大不了一、一死?”话语间已流『露』出紧张。
耿浩觉得李肃的眼神实在吓人,闭上双速闪念,突然睁开眼睛,紧盯李肃双目。
李肃不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眼神,因紧张而睁大的眼中,明显透出不安,几滴汗水,正顺着鬓角滑下……
耿浩微微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死’这个结局。”
“呵呵”李肃听完,竟然笑了,坐回凳子上,端起杯道:“死也没什么,谁都难过此关啊……”话虽说得轻描淡写,几滴酒却从杯中溅出。
王队原本也被耿浩石破惊天的“点评”惊出一身冷汗,但见李肃更加紧张,反而平静下来:这样也好,李肃『乱』了阵脚,才好趁热打铁。
“常道长,您既说得如此凶险,还望能帮李兄排解排解。”王队边说边用眼神暗示耿浩:赶紧借坡下驴,该相面算卦了……
耿浩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顾自干掉了,又说出一句让另外两人惊诧不已的话:“常某不会相面算卦。”
纵然是习惯听耿浩胡言『乱』语的王队也受不了耿浩的这般癫狂了。
原本紧张的李肃被耿浩的话弄得更加『迷』糊:“道长不懂相术?却、却为何诅咒李某?”
“这不是相术,贫道说的是人情事理,这位李兄确是处于凶险之境。”
“我?呵呵,我一个小小军官,俗人一个,能有何凶险?”李肃故怍镇定。李肃的俗,不过他混迹于官场的隐身衣,就如同变『色』龙为保护自己而随环境改变自身『色』彩。
耿浩终于了解了李肃,他既用“俗”来伪装自己,又不肯真俗,企图用“伪俗”显示自己的“雅”!
“嘿嘿,李兄想听吗?想听的话,贫道就从旁观者的角度说说这世态炎凉。”
“当然想听。”李肃来会“常道长”,原也不准备相什么面、算什么命,他只是希望凭借自己的聪明机智,了解一下那张辽、吕布到底搞些了什么名堂。
“既然想听,那贫道就直言不讳了。贫道送你四个字‘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李肃轻声重复着。
“嗯,不是‘不想得’,而是‘求之不得’,坏就坏在一个‘求’字上。‘不想、不要’没有问题,你是‘想要、想求’,却又不做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你相要,你想要你就说嘛,你说了想要,人家可能也未必会给你,但你不说你想要,人家怎么知道你想要呢……”
连孙悟空都被唐僧的充满矛盾与辩证的哲学思想绕懵了,更不要说李肃了。
耿浩继续道:“你既然求了,那就无法置身世外了,那么下一步你就该去做,可是你做却做错了。”
“我如何错了?”
耿浩夹起一块青菜:“肚子饿了,夹菜的筷子、闻味的鼻子、吃饭的嘴巴,谁的功劳大?”
“当然是嘴巴功劳大。”
“这位兄弟莫怪,我把你就比作这嘴巴,你说自己功劳大,却没想到,功劳最大的是这菜。”耿浩微微一笑,把青菜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耿浩的比喻切中李肃要害,当年李肃说服吕布来降,自诩功劳第一,却忽略了在董卓眼里,自己是“嘴”,吕布是“菜”。
“哈哈,我是嘴巴,那就该吃吃喝喝,来来来,我敬二位,喝酒喝酒。”
……
李肃听惯了高谈阔论、天命神玄,耿浩这一番怪异的分析解释,既合李肃胃口,又令李肃大为惊叹,李肃意识到,此番真是遇到高人了。
李肃不再东拉西扯,耿浩和王队便逐渐掌握了话语权,话题也逐渐转移到李肃为之纠结的仕途上。
“李某的确未到清心寡欲的境界,也的确是‘求之而不得’,还请先生指引方向。”
“排忧解难不如投其所好,忧难难排解,癖好易满足。”
“现下,太师的心思全在修建郿坞之上,李某该做些什么?”
“贫道修的是道,‘道’既是天地之法,又是人世正途。眼下,这郿坞便是李兄该‘求’的正道。哈哈哈,喝酒喝酒。”
“先生神论,来喝酒!”李肃边应和边在心里暗自揣摩:郿坞、投其所好……
李肃一拍桌子,十分激动地道:“道!修道!太师兴建郿坞,朝中众臣多有异议,不敢明言反对,却以眉县距离长安过远,道路曲折,交通不便为由劝阻。某欲向太师进言,修建长安至眉县官道,如何?”
王队实在不敢相信耿浩的奇谈怪论有如此效果,赶紧应和道:“李兄真不愧栋梁之才,有道是:路通而民富,李兄的想法,造福于民,又能投太师所好,甚善。”
“哈哈,来喝酒!”耿浩大笑,“李兄真的上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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