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野走了,只有那些离得远没有见识过他的战斗力的士兵敢拦他,可那根本改变不了结果。
他终究只认准了一个罪魁祸首杨奉,哪怕心头杀意仍然很浓,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宣威大营。
在事后的汇报中,宣威大营那位地位仅次于杨奉的叫鲁友邻的将领很想用“逃”这个字眼,因为场面上确实是那样,他们一大堆人在人家屁股后面追,步野独自在前面跑。可是,一想到步野那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战力,他真的没脸用“逃”这个字。在他看来,事实其实是:步野杀人后扬长而去。
鲁友邻正在向萧国当朝国君,一个看起来六十多但依然精神矍铄的老头详细地述说着事情的经过。他甚至说到了起初根本没人知道那个突然闯入军营的人是谁,是后来对方已经逃了之后,才有人猜出来那是步野。
鲁友邻正前方,宝座上的萧国国君萧仁听的很认真,眉头时不时皱起,看起来还算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最近已经处于怎样的一种焦头烂额中。
萧国国力一般,和南边的大仑国开战可谓外患,而且是非常之大的外患。除此之外本无别事,可谁曾想到,这国中又突起内忧,甚至是比与大仑开战还要大的内忧!
萧宏死了!
现在,坐镇南部主持战事的杨奉竟然也死了!
这两个沉重打击简直让萧仁一下乱了方寸,至于东平郡诸州的那些王公贵族之间的争夺,他是真的顾不上管了。和萧宏、杨奉的死一比,别的都不算事。
而原因呢?
到了这个时候,萧仁已是不得不查,不得不追究。
他竟是直到鲁友邻来汇报之前的半个小时才刚刚知道整件事的究竟,一个叫陆器的军官贪图东邙村难民中一个女子的美色,想要以手中权势直接拿下那个女子的相好,同时也是东邙村与邙山贼一役中的最大功臣,一个叫步野的山民……
在内心深处,萧仁已经将那个该死的陆器骂了一万遍,如果陆器还活着,他一定要诛陆器九族!
而对那个步野,他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对方竟然掌握了二阶星座,而且是明显比较高明的二阶星座,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这件事,还是叫给那两位太歌天使吧。
想到这里,萧仁忍不住偏头向右前方原本应该是丞相的位置看了一眼,在那里,两个年轻人也在认真地听着鲁友邻的描述。一个瘦高,面带邪气,名叫卓少,幸而萧仁可以以“卓天使”称呼对方,不然的话堂堂一国之尊也要叫对方一声卓少真心难堪;另一个相貌身材都很普通,但脸上却一直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笑,似乎连他这个萧国国主都没放在眼里,名叫辛恒。
终于,鲁友邻说完了,萧仁并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向那人问道:“不知二位天使有何高见?”
卓少与辛恒对视一眼,心里已是有了谱,然后由卓少道:“萧国主,你们的国事我们不管,我们只管找我们要找的人。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痛脚,我们就不愁找不着他。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萧仁微怔,连忙问道:“那两位……”
辛恒直接打断了萧仁的话,接道:“我们一定会杀了他。”
萧仁松了口气,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这才微笑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这是我们职责所在。”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卓少已是站起身来,迈出一步后忽又停下,向萧仁问道,“萧国主,为了尽快完成任务,那些村民……”
“但凭两位处置。”萧仁迅速道。
而后,萧仁亲自将那两人送出了殿门,目送对方在丞相的陪同下离去。
沉默片刻,萧仁回到殿中,屏退了侍卫、宫女,独坐在宝座上思索。
因为再无外人,他终于不必再隐藏自己的心绪,完全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相当差。
他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从小受的就是宫庭教育,待当上了一国之君后,这种教养便愈发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宫庭里有很多仪式,甚至连吃个饭都要准备好久,更别提祭天、祭祖什么的,但他全都学的很好,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一个合格的老国君。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只是上一任皇帝的儿子,一个没有能力的平庸的儿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萧国的国史,当初是萧家与马家争天下,双方势均力敌,谁得到整个国家都有可能。最后的结果是萧家得到了,而马家一败涂地,不得不逃出了萧国,在更加遥远的一个小国安身。萧仁曾经派人去查过马家在那边过的怎么样,事实是马家当初带走的财富只经过几代人的消耗便一干二净,十余代后,马家人已经完全忘了当初的祖先竟还是争夺过皇权的,安然地过着穷日子。马家当代接班人,刚好和萧仁平辈的“家主”叫马代问,只不过是一个五口之家的当家的,田不过七八亩,一年到头吃肉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当剥离了一切外在对比两个人,他萧仁和马代问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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