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州,禄丰城。
金宅,月影阁。
日出不多时,一只信鸽落到窗边。正坐在窗边出神的金胜辉眉心跳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卷,解下信鸽脚上的字条。
字条上写着:今日至尧光(注:尧光即尧光山,位于丞州中部,禄丰城东南)。
金胜辉神色未变,然而心中越发不安。他将字条在还未熄灭的灯火中燃尽,将信鸽放飞。
秋月莹在楼下看见信鸽飞走,方才端着早膳上楼敲门,稍候进入。
金胜辉知道有人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卷,但没有看向来人,只是静静坐着,金色的眼眸依旧闪亮,透出的心思却很暗沉。
秋月莹看了一眼金胜辉严肃的侧脸,将早膳置于桌上,摆好碗筷,轻声道:“吃饭了。”
金胜辉“嗯”了一声,起身走到桌边,错开秋月莹的视线,坐下吃饭。秋月莹在他旁侧坐下,不发一言。
秋月莹很了解丈夫的性情,他不想说的事情,问也没用,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与其在时机不成熟时让他为了隐瞒而紧张,不如装作完全不知道,让他轻松些好。
她相信丈夫的人品,也知道他的神经总是绷得太紧。金胜辉的身份特殊,他不仅是将来的南巳侯,更是先皇钦定的御使,负责洞察半壁江山的隐患。有些事即便是夫妇也无法分担或分享。
秋月莹只希望丈夫难得在家的时候能够好好休息,如果有她能知道的事情尽管告诉她。他大可不必担心她会担惊受怕、不知所措,或是泄露半点风声给什么人,因为她不仅是明德公的女儿,更是西未侯的外孙女。
不过,秋月莹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无论如何都要通过足够的时间来建立,尤其是像金胜辉这样心思过重的人,很难让他完全信赖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子。她不能操之过急,也不必疑神疑鬼。
金胜辉放下碗筷,喝了口茶,想要起身却坐着不动。他悄悄看了看妻子,神情一如往常。待秋月莹吃完饭,正要起身收拾时,金胜辉欲言又止,秋月莹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秋月莹将碗筷送到厨房,回到月影阁时,只见两把椅子相对置于屋子中央,金胜辉站在一旁,用很严肃的神情看着自己。
秋月莹知道丈夫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遂将房门关好,移步到其中一把椅子前坐下。
金胜辉坐于妻子对面,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要怎样做是你的权利。”
这样的开场白,秋月莹第一次听到,看来这次的事情果然相当严重,而且还和自己有关。她猜想着到底关于任氏还是秋家。见秋月莹神色安然,金胜辉接着道:“我不承认自己做错,但我确实做了最不该做的事,罪无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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