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繁琐的嫁衣。
所以……萧寒迟只是单纯想让她换衣服?
是她想多了?陆挽棠唤了一声摘星,径直起身往屏风后头走,心里松快不少。
也是。
萧寒迟娶她只是为了报她娘对平阳郡主的救命之恩而已。
自然是犯不上把整个人都搭上。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这么想着,方才那些旖旎心思便都烟消云散了。
换好衣裳,陆挽棠迈步走出屏风。
一眼就瞧见萧寒迟正在把玩着一张洁白的帕子。
已经是嫁过一回的人了,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刚放下的心瞬间悬起,陆挽棠绞尽脑汁,试图找个借口搪塞他。
可萧寒迟却突然拿起一把用作装饰的匕首。
锋利的刀刃划过手指,细密的血珠顿时涌出。
陆挽棠呼吸一滞,亲眼瞧见那帕子上绽开血花。
萧寒迟这是在帮她伪造?
头脑有些混乱,陆挽棠迈步过去,诧异道:“将军这是……”
“我总不至于做那些强迫之事。”
萧寒迟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明日娘若是问起,就拿这个交差。”
大婚当夜不落红,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萧寒迟竟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一股熟悉的安全感涌上心头,陆挽棠无端想起第一次见到萧寒迟的景象。
那年她六岁,正是被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娇惯的年纪。
在仙陵山上,向来是个混世魔王的存在。
那一日她躲避练功,藏在一处山洞里。
却不想那山洞别有洞天,她一脚踩空,掉进了里面的一个深坑。
她摔断了腿,迟迟等不到师父们找过来,几乎绝望。
却没想到年少的萧寒迟正巧被人追杀,慌不择路地也掉了下来。
他身上带着伤,险些砸到陆挽棠。
到底还是年纪小,陆挽棠非但不害怕,还大放厥词:“真好,我不用孤单单去死了,黄泉路上我们做个伴啊。”
没想到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一张开就恨不得让人毒哑她。
萧寒迟“撕拉”一声撕下衣角的布条包扎伤口,冷着脸道:“要死你自己死。”
陆挽棠也不计较他的“无礼”,继续叭叭,“那也是早晚的事儿,这里很高,我们出不去的,只能死在一起。”
萧寒迟却对她丧气的话视若无睹,而是带着一身伤,想尽办法找出口。
陆挽棠也不闲着,小嘴喋喋不休。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你腰上配的那把剑是寒铁锻造的吗?花纹好好看,没见过呢。”“你不过是个孩童,什么人丧心病狂追杀你?”
“你伤口渗血了,是不是没包扎好?要不要重新包一下?”
“你怎么也不说话的?你也不是哑巴呀。”
萧寒迟一开始并不理她,只自顾自找出口。
直到陆挽棠因为腿上的伤起了高热,人开始昏昏沉沉胡言乱语起来。
“我是不是要死了呀?我叫陆挽棠,我师父是灵虚道人,你记得帮把我的尸体带给我师……”
萧寒迟黑着脸打量她:“你说,你叫什么?”
“陆挽棠啊,你呢?你叫什么?”
昏迷前,陆挽棠听到萧寒迟咬牙切齿的声音。
“萧!寒!迟!”
……
“我睡榻上,你睡床。”
萧寒迟抱着被子起身,将陆挽棠拉回现实。
陆挽棠抬头,恍惚间发觉萧寒迟的容颜跟小时候重合,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她已经记不清那时候的细节了,但后来听师父说,是萧寒迟把她送来的。
小小的身子几乎被血染透,但硬是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所以他应该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吧?
明明对她没什么男女之情,却一次又一次地挂念着她。陆挽棠吐出一口浊气,胡思乱想着躺回床上。
做萧寒迟的夫人,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是她鸠占鹊巢,抢了萧夫人的位置。
等拿回娘的骨灰,她一定要好好跟萧寒迟赔个不是才行。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萧寒迟不发一言地起身,迅速去了外头。
看他那表情,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陆挽棠凝思片刻,突然坐起身来。
她还有正事没干呢,差点就忘了!
既已嫁给萧寒迟,就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上辈子萧寒迟成婚之后就紧急出征,再回来的时候几乎成了废人。
她必须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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