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透过窗看向朱桓。
朱桓爬起来从地上爬起,顾不得膝上和袖子的脏,恭敬拱手行礼,直到马车消失。
收回视线,陈念嫌弃地捂鼻,不善地说,“你喝了多少?”
刘三刀被风一吹,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不少,嘿嘿一笑,“没多少,这朱桓送来杜康坊的十年醉,不喝怪可惜的。”
说罢,他重重呼气,皮肤霎时变红,酒气自皮肤透出,化作白气散去。一双眼眸,精神抖擞,全看不出喝了三斤烈酒。
京城三大酒坊的杜康坊,最便宜的也得几两银子,十年醉三十两一壶,酒香扑鼻,没喝过的,都不能算酒中老饕。
“十年醉的价格不菲,他下血本了啊。”陈念斜靠软垫上,懒懒地说了一句,“小心被套了。”
三斤就是近百两。
朱桓花钱请一个车夫喝酒,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是冲谁来。
刘三刀也是个喜欢贪便宜的憨货,喝了人家的酒,也不想想,就得给人家做事的道理。
回到王府。
春华端着一碗姜汤过来,结果陈念压根没喝酒。
就全给刘三刀去了。
庆功宴过去一段时日。
清晨,屋外传来鸟鸣叽叽喳喳的声音。
两只巴掌大小的乌龟,躺在水流露出的石头上,缩着脑袋一动不动。
夏荷端来热水。
外面的雪已经化了许多,温度依旧带着冷意。
夏荷原本尖尖的瓜子脸圆润一些,在王府吃得比她在家里要好多了。
陈念洗了把脸,这时李雀来报,“王爷,晋王来了。”
并不意外晋王会来,自己知道他的秘密,不来才是奇怪。
陈念擦拭一下手上水渍,淡淡地说,“让他在琳琅水榭等我。”李雀恭敬退下。
琳琅水榭,入目的琉璃品众多。
可晋王生不出一丝欣赏意思,眉宇之间带着阴郁之色。
他受伤后,几日辗转难眠,最终还是决定来向陈念摊牌。
只要陈念不说给陈皇,他可以做出让步,哪怕是让出林念。
陈念姗姗来迟,随意瞥了眼阴沉的晋王,走到主位坐下,神态慵懒,“你有三句话的机会。”
被人拿捏住把柄,晋王心中有所畏惧,纠结片刻,开口说出第一句,“我从此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给我一条活路。”
春华送来热茶,陈念将茶水倒入茶盏,轻描淡写地说,“你还有两句。”
他并不在意晋王待在哪里。
晋王摸不准他的心思,思索再三,他神色挣扎,说出第二句,“我、我会向父皇请旨退婚。”
他以为是自己带着林念前往元华宫惹陈念不满,但并不是。
甚至陈念也并不在意他和林念的赐婚。
只能说晋王从头到尾都自作多情了。
拿起一块红豆居的糕点,放在眼睛发亮的夏荷手里,陈念拍了拍手上的渣,全然没看晋王一眼,淡淡道,“最后一句。”
晋王都快崩溃了,到底要自己怎么做,陈念才会放过自己?
他面色狰狞,不再装出兄友弟恭,双手撑在桌上,逼近陈念,“别再卖关子了,你到底要什么?”
“别以为本王奈何不了你,将人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晋王的威胁让陈念发笑,“同归于尽?谁给你的脸面,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他嘲笑晋王的弱小,让晋王无法反驳。
陈念背后可是有着十万边军,更有玄虎营那般以一敌十的大杀器。
而晋王只是闲散王爷,一个被扔到封地混吃等死的东西。
和陈念同归于尽?
就连晋王自己都不相信。
见晋王实在猜不出来,陈念也不卖关子了,他微微抬起眼皮,淡淡地说,“我要一个名单。”
“一份......盐铁走私名单!”
闻言,晋王猛然站起,他胸口起伏剧烈,神色惊疑不定。
“你、你在说什么?”晋王掩饰内心慌张,怒不可遏,“疯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放了狠话,他就要离开。
陈念也早就料到了,他盘腿靠背坐在圈椅上,神态悠然自得,不紧不慢地出声,“草原之地缺少盐铁,可三年前,本王在戎北一支部族内,却搜出数车有着大陈文字的盐。”
他语气不重,却让晋王心惊胆战。
晋王走出几步就停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试探地问,“你都知道什么?”
“巧合罢了,”陈念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一样,拿起茶轻轻摇晃,杯中波澜起伏,“与盐铁一起发现的,还有一个人,本王就遣人查了一下那人背景,你说多巧啊。”
他微微抬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查到楚家上面了。”
楚家或许让人感到陌生。
可若说当今贵妃的姓,便是楚姓呢?晋王的手脚颤抖,他脸上血色快速退去。
单单是走私,晋王不会如此惧怕。
可问题是,那些盐铁,是在贺兰山突围时发现的。
陈念被困山上,而山下却有人给戎北走私送盐铁!
呷了一口温茶,陈念放下茶盏,双眸里杀意一闪而过,声音变得低沉,“单独一个楚家,没这个本事。”
“名单给我,或者......身败名裂!”
他不担心晋王做出别的选择,因为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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