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才听到这个事情,也是有些皱眉,随后眼前一亮说道:“那就看这个王远识不识相了。他要是识相,那我们自然不必找麻烦。
将今天放走齐大柱的事情,全部算在海瑞身上!就说是海瑞暗中挑拨,王钦差没了解清楚。
不过他要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们心狠了。反正我们也别无生路,决死一搏罢了,就是为了寻求那一切生机。”
郑必昌听后也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倒是十分赞同:“继续!”
何茂才笑了笑,信心十足的说道:“按我大明律例,通倭要就地正法。让那个海瑞到淳安县,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杀这些不肯卖田的人!”
郑必昌皱了皱眉,提出了一个疑问:“海瑞要是不杀这些人呢?”
何茂才露出了奸猾的表情:“这些人是海瑞今天放的,不杀,就说明海瑞也有通倭的嫌疑。我们就可以办他!”
郑必昌点了点头,赞同道:“这倒是连得上。”
何茂才第一次获得认可,也是兴趣大增继续说道:“让海瑞杀了这些人,淳安、建德的灾民,就没有人再敢买粮,没有粮就只有卖田。
海瑞和那个王用汲,就不敢再阻止,百姓不会再听他们的。饿死了人也都是他们的罪,那时也可以办他!”
郑必昌此时,也是想通了后续的一连串阴谋,笑着给何茂才当起了捧哏:“怎么让那些人到倭寇手里买粮?”
何茂才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膛说道:“这件事我去办,你赶紧催老沈。明天上午议事,只要高翰文改了口,同意我们那个议案。
剩下两个知县,和那些刁民就按这个法子办。关口是要老沈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把那个高翰文套住。”
郑必昌坐在那里,又是一阵好想,慢慢才又望向何茂才,补充起几个细节:“通什么的,那个事要做干净,千万不要落下什么把柄。”
何茂才站了起来,仰着脖子说道:“干了十几年刑名了,这个你就不要担心。”
“也是他们逼的。干吧。”郑必昌也站了起来,猛的一拍桌子,同意了下来:“那个什么,海瑞和王用汲现在哪里?”
“在门房里呢!”
郑必昌笑了笑,一副奸猾的模样说道:“你都唱了一天的白脸,我也该露露红脸了。叫他们进来吧,我来说几句,把他们先稳住。你抓紧去干你的。”“好!”何茂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担忧的说道:“老沈那儿,你也得抓紧催。”
………
此时布政司衙门,门房内王远三人,已经被关了有半刻钟了,突然王远起身就冲两人拱了拱手,歉意的说道。
“刚峰兄、润莲兄,今日是小弟连累了你们了!”
王用汲听到这里,突然板起了脸说道:“景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是你不做,我们也会出来的。你是看不起我们吗?”
“呵呵,润莲兄别生气,小弟不是这个意思。”王远笑了笑,立刻开始解释道:“只是小弟想着,因为我一人的举措,却连累了二位,有些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海瑞也摇了摇头说道:“景行这些都不过是小事而已,我们本就没有错,也无需惧他们。”
听见海瑞这番天真的话语,王远也是不禁感到无语。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说,只能等海瑞日后自己慢慢遭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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臬司衙门的地牢内。
火把光照耀下,能够清楚地看到,北面是一条宽宽的通道,南面一排粗粗的铁栏杆,其内便是一间间牢房,墙面地面全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
何茂才这时,便坐在最里端,靠北面石墙的,一个干净崭新的椅子上。
他身边站满了士兵,都拿着长枪,枪尖全对着对面那间牢房的监栏。
那间牢房里,赫然坐着一个日本浪人!
日本浪人也很好区分,带着一股猥琐狡诈的气质,偏偏又装的人模狗样。
此时坚牢内的那个日本浪人,手上、脚上都带着粗粗的镣铐。身上却穿着干净的丝绸和服,头脸也刮得十分干净。露出了头顶上,只有倭寇才有的那束发型!
“我们说话从来是算数的。”何茂才的声音,十分温和,显得他这个人很是和蔼:“两年的时间了,我们也没杀你,也没再杀你们的弟兄。每天都是要什么便给什么,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哼!那是你们不敢!”那个日本浪人,竟然说出了一口流利的江南吴语:“不要忘了,你的前任就是在牢里杀了我们的人,全家都被我们杀了。”
何茂才被他顶得眉头一皱,语气便也生硬了起来:“呵呵,话可不像你说的这样。你们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杀胡宗宪的全家,为什么不去杀戚继光的全家?”
那日本人眼中露出了凶光,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总有一天,胡宗宪、戚继光全家都得死!”
几个士兵立刻握紧了枪,挡在何茂才身前。
“让开!”何茂才叫开了那几个兵,激将般的说道:“井上十四郎先生,话我都跟你说了。
你们东瀛人不是都讲义气吗?以你一个人可以救你们十几个弟兄,还可以得到那么多丝绸。你怎的就不愿意呢?本官现在就等你一句话。”
那个井上十四郎调匀了呼吸,盘腿坐在席上,闭上了眼,显然在那里想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墙上的火把偶尔发出“劈啪”的爆火声。
“给我弄一条河豚来。”那个井上仍然闭着眼,却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何茂才没听清楚,转头问身边的人:“他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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