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朝廷上了他的当,把他的权力给免了,让他只管缴倭的事情。
而我接了这个改稻为桑的事情,你也可以出头了。我们这倒都傻傻地像捧了个宝贝。现在就是想回头,也回不了了。
朝廷落了亏空,担子都在阁老和小阁老身上。补了亏空,阁老和小阁老就还能接着干几年。补不了亏空,陛下就会一脚踹了他们!
现在裕王,还有他背后那些人,就是想着法子,要浙江的改稻为桑搞不成。
为的就是扳倒阁老和小阁老,那时候最早遭殃的不是别人,是我,还有你!”
何茂才这下总算是明白了,随即就是惶恐与不解:“那阁老和小阁老就应该往死里搞,搞成它!怎么会派个人来掣我们的肘?”
郑必昌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原来也是这样想,只要搞成了,给国库里添了银子,一俊遮百丑,阁老、小阁老过了关,我们也过了关。
但是从昨天高翰文那个态度,我就起了疑。小阁老既要我们搞成这个事,什么人不派,派个这样的人来?
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都是因为背后有裕王那些人的压力。后来又被胡宗宪一搅和,事情就成了这样。
小阁老恐怕也是慌了神,又要我们干剜肉补疮的事,还得派个郎中在边上看着。
又要补亏空,面子上还要好看。说白了,就是要我们多出血。买了田、改了桑,老百姓还不闹事。
然后赚了钱,一分一厘都交上去。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何茂才听后,也是双目失神,喃喃的说道:“那就让他们树牌坊,我们当婊子!大不了,我们不在里面分钱就是了!”
郑必昌听见何茂才的这句话,也是无奈的说道:“你说的这,我又何尝没想到呢?若是就这般能圆满解决,那我也认了。
现在只怕婊子也当不了了!
就算我们不分钱,宫里的、朝里的、下面的,那些人要不要分钱?
还有啊,真照高翰文之前说的那样的搞法,十五石一亩,二十石一亩。沈一石也不会愿意,拿出那么多钱来买田。
每年增三十万匹丝绸的事情,做不成先不说,今年和西洋的五十万匹生意便泡了汤。
现在都五月末了,再搅和,拖到六月、七月,改稻为桑就拖黄了。
那时候一追究,毁堤淹田的事也会暴了出来。为了把自己洗干净,小阁老他们,还有织造局都会把事情往我们身上推。
等着吧!老何,囚车早给你我准备好了。你和我就等着被押送进京师吧!
呵呵,说不定那王远带来的锦衣卫中,就有拿我们的圣旨!”
何茂才的头皮轰的一下也麻了,那张脸涨得通红,眼睛也冒出丝丝缕缕的凶光,一咬牙狠声说道。
“那就都往死里走!他们在京师斗,我们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要搅,就把水都搅浑了。到时候想动我们,也得要他们连着骨头带着筋!”
郑必昌知道,这个何茂才性子是急了点,但急狠了往往也就有狠招,望着他问道:“怎么把水搅浑?”
何茂才眯了眯眼说道:“高翰文不是小阁老派来的吗?海瑞和王用汲不是裕王派来的吗?那就让他们派来的人去改,按五石一亩、四石一亩逼着他们去改!”
郑必昌听后也是糊涂了,不解的问道:“高翰文的态度,你昨天都看到了,虽说老沈那儿正在套他,可入不入套都还不知道。
海瑞和王用汲是裕王那边的人,更不可能按我们这个意思去做。”
“这就得走一步险棋!”说到这里,何茂才停住了,走到大堂的门口,对外面仔细看了看,随后朝着两边的下人说道:“你们都到二堂外去,任何人现在都不让进来。”
门外有人应声走了。
何茂才把门关了,回过头来。
郑必昌这时正定定地望着他,也没有阻止何茂才的举动只是皱眉追问:“什么险棋,你说。”
“通倭!”何茂才嘴里突然冒出这两个字。
“通倭?”郑必昌的脸立刻白了,“老何,你疯了?通倭可是灭门的罪!陛下对倭寇多么痛恨你是知道的!”
何茂才摇了摇头,一副奸诈的表情:“不是我们通倭,让他们通倭!”
郑必昌有些想法了,不过还是立刻追问:“他们怎么会通倭?”
何茂才走了过来,在椅子上一靠,把头凑近了郑必昌,低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买粮的齐大柱?”
郑必昌本就不是健忘的人,更何况才刚刚说过,此时立刻就想到了:“淳安县那个桑民的头头?”
何茂才点了点头,兴奋的说道:“没错,听手下人说,今天在码头上王远等人,放走的又是这个人。
就是他带着淳安县的刁民,四处买粮,煽动百姓不卖田。
这几天,他们那伙人一定还会四处买粮。想个法子,让他们到倭寇手里去买。
连他们带倭寇一起抓住,做成个死局,然后交给那个海瑞去办。”
郑必昌心动了,但是想到了王远的身份:“此事恐怕会牵扯到王远,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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