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大了,门房自然也分左右,虽然都是让侯见的人休息的地方,但品级却有区别。
海瑞刚进了大门,便被那个书办领进了右边的门房,这房间只有挨着墙的,两排长条形的凳子。
那书办一指里面,对着海瑞说道:“这位大人你先在里面坐坐,什么时候上头叫你们进去了,我会来通知的!”
书办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至于海瑞也没有客气,直接就走了进去,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间门房里也有油灯,却并不怎么亮堂,海瑞从灯光通明的外头进来,坐下后才发现旁边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先站了起来,看了看海瑞善意的一笑,行礼道:“这位同僚幸会,在下王用汲新任建德知县!”
海瑞也连忙放下包裹行了一礼:“幸会!在下海瑞新任淳安县知县!”
王用汲听后眼前一亮,又是行了一礼说道:“久仰,果然是刚峰兄,海笔架!”
“不敢!敢问王兄台甫?”
“贱字润莲,在下在京城时,便已听人说过海兄的性格刚直,实乃我辈之楷模!”
海瑞听后也立刻就生出了些好感:“润莲兄也是谭子理举荐的吧?”
王用汲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不过是户部的检校而已,如何能见到谭子理这等高官。
我来这里,是一好友举荐的!而且,据我所知,谭子理写给刚峰兄的书信,后面半篇都是此人写的!”
海瑞听后一愣,仔细想了想他的那个信件前后的差距,不由得回想出了许多细节。
“原来如此!”海瑞突然惊呼了一声,不过没等王用汲询问,海瑞就开始解释了。
“当初我收到信件的时候,因为书写的太好,所以我只顾着信的内容,却没有想到上下两篇的差距。
如今听到润莲兄一说,在下也是突然想到了,上下两篇的确是有些差异。不知润莲兄说的这个人是谁?”
王用汲点了点头说道:“这人刚峰兄应当是听过的,此人便是本届的科举状元:王远王景行。也是陛下派来浙江的钦差,应该就这一两日便会到达,刚峰兄如果有意,也可去见一见。”
海瑞点了点头说道:“那在下的确该去拜访一下。也不知这王景行是怎么劝说润莲兄的?润莲兄竟愿意从京城,调到建德县任知县!”
“唉…他那是劝说本领高,他那是识人的本领强,一眼便看出我俩的性格,稍微劝说了一番,我们也就颠颠的跑来了。”
说完王用汲还怕海瑞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刚峰兄还别不相信,若是没有谭子理的举荐,王景行恐怕也会找出刚峰兄来。
王景行可是以记忆力而闻名,其在翰林院看了大量的奏折,那次谭子理才将刚峰兄的文章说了一部分出来,王景行便已知道是谁了。”
海瑞听后也是肃然起敬:“虽然王景行有识人之能,但这也正说明了润莲兄的德行。润莲兄愿意从京城,外调到建德县,这是建德县百姓之福啊!”
王用汲也肃穆了起来,看着海瑞真诚的说道:“淳安县只会更难,刚峰兄走在前面,我尽量跟着吧!”
说完之后,两人靠近了。王用汲这才发现,海瑞身上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由的问道:“刚峰兄这时刚到?”
海瑞点了点头:“走了六天,天黑刚进的城!”
“还没吃饭?”
海瑞又点了点头。
王用汲坐不住了,一下站起来就说道:“我去问问能不能弄点吃的!”
不过王用汲还没走两步,海瑞便制止了他:“这是什么地方,不要找他们了!”
看着王用汲不解的样子,海瑞从竹笼拿出了一个,已经干了的荷叶米粑:“我带了有!”
王用汲看着海瑞,拨开粑粑上的荷叶,大口吞咽着已经干了的粑粑,眼神中透露出了“见面胜似闻名”的神色。
不敢耽误,立刻就去边上木桌上,提起一个粗瓷壶,想要给他倒水。
不过这一提,却发现壶是空着的。………
门口此时也热闹了起来。
高瀚文的马队刚刚赶到了,远远的看见辕门内那番气派,高瀚文立刻叫住了马队,从马车上下来,对着一行随从说道。
“留两个人在这里等着,其他人都去知府衙门吧!”说完之后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独自一人便向着辕门内走去。
守辕门的还是那个队官,他看见高瀚文之后也摸清楚了路数,但是还是照例问道:“来人止步,哪个县的?”
队官接过高瀚文掏出的一张官碟,好在他已经认识吏部的大印,所以简单扫了两眼,就还了回去:“额!进去吧!”
高瀚文沉默的收好官碟,向着大门内走去。
走进大门却无人接待,对于这一点高瀚文倒是不在意,正准备去正屋,寻找布政使等人。
高瀚文又停住了,只见一个书办在右边门房口,不耐烦地拎着空壶对两个人嚷道。
“我都说了,各人有各人的差要做,喝水待会到了大堂议事的时候,自然有人奉上,就连茶都有的喝!”
高瀚文走了过去:“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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