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理,你在浙江也有些日子了,你想想怎么样,才能帮到胡宗宪,让那些受灾的百姓少些苦难?”
“臣并无太大的谋略!”谭纶的表情颇为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臣能想到的也只有一条,尽可能的让官府和那些丝绸大户,不要借着灾情把百姓们的土地都贱卖了去。
但是这样,就必须让百姓们有粮食,度过今年这个灾年。
臣在来京的时候,曾经和胡宗宪商议过。万一朝廷调不成粮食,那就需要到南直隶或者江西借些粮食。”
“这个法子可行。”裕王立即就点头肯定:“正好两年前赵贞吉因在登州府因为海运粮入辽,赈灾顺利而在今年升迁为,都察院正四品的右检都御史。
我们可以让赵贞吉去巡抚应天,赵贞吉是徐阁老的人,他又跟胡宗宪有一些交情。让赵贞吉在应天这边,应当是能更好地筹粮。”
听到裕王说起这个事情,王远都差点笑出声来,这TM都撞枪口上来了。
如果裕王这边选其他人,或许还有可能借到粮食,但如果选了赵贞吉,那么百分百是借不到粮食的。
谭纶听后叹了口气,并没有那么自信:“可就算借到了粮食,也不一定能阻止那些人兼并土地,现在胡宗宪已经不能管浙江的民事。
而要是新到任的杭州知府,和淳安县、建德县的知县,都是严党的人。那么就算有粮,恐怕也到不了百姓的手上。”
裕王听后立刻转头,看向了王远问道:“景行,新任的杭州知府是谁?定下了没有?”
王远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已经定下来了,就是提出‘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那个翰林,严世藩的门生,翰林院的编修高瀚文。”
裕王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是不是上一科的那个探花郎?以理学后进自居的高翰文?”
“就是这个人,用他,也可以看见严党那些人是费了心思的。这个人写了好些个理学的文章,在朝野都有些影响力,也没有什么贪财的迹象。
这一次提出这样的口号,内阁议事的时候,严党都快把他捧上天了。我们这边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也只能放下了。”
裕王又愣住了:“郑必昌是布政使,这个人是杭州知府,这一回浙江还不得乱套了……”
王远看见这里急忙说道:“殿下不必忧心,虽然我们没有抢下杭州知府的位置。
但是淳安县和建德县,这两个县令,我们却是夺下了。只要胡宗宪的想法不变,最上面和最下面是一个想法,那么任凭中间人再怎么使劲,也是没用的。”裕王有些疑惑的问道:“争这两个县令有用吗?”
“有用!”没等王远说话,谭纶就接话道:“殿下,王修撰之前说的有道理。再怎么说,直接管百姓的还是县令。
但是现在这个关头,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贱卖这些被淹的田地。要救下百姓,就得要扛住上面的压力。
所以这两个官必须得是好官,而且还必须有能力,。尤其是这个淳安县令,这个时候去,就必须有准备把命丢在那里的决心!”
听到这里,王远就知道谭纶想要推荐的人是谁了,立马就做了一回捧哏。
“唉…当今世上这样的人甚为罕见,一时半会儿间,还真有些找不到……”
“人选我这倒是真有一个,只是……”谭纶果然接话了,但他这个停顿,却让众人又焦急了起来。
“这人是谁?现在就把他叫来!”裕王焦急的说道。
“殿下,此人并不在于京师,若是将他叫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困难!”
“那你说这个干什么?这么重要的位置,我们见不着面,总不能随意就安排了吧?”
谭纶立马就自信说道:“殿下,人虽然见不着,但是我这里有他的一篇,反对地主兼并土地的文章,各位听完之后,便知道我为何如此推崇他!”
“在哪里?”张居正问道。
“文章谁会带着到处走啊?不过因为写的很好,我通篇都背下来了,我现在就背给你们听。”谭纶见裕王点头了,仔细想了想,立刻开始背诵。
“……夫父母诞一子,必哺育使之活;天生一人,必给食使之活。此天道之存焉,亦人道之存焉。岂有以一二人,夺百人、千人、万人之田地使之饥寒。
而天道不伦,人道不丧者,天道沦、人道丧,则天下大乱之源起,民失其田,国必失其民,国失其民则未见有不大乱,而尚能存者。”
“慢!”张居正止住了谭纶的话语,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几句话的意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是,师叔真是好记忆!”王远突然出声说道:“胡宗宪在上一道奏折中就引用过,只是改了一个字。这本奏折我正好看过,最后两句话是:‘是以失田则无民,无民则亡国’。这本奏折是海瑞写的,子理兄我所言可有不对之处?”
“不曾!”谭纶颇为哑然,随即继续的说道:“以前就曾听人说,这一届的状元王远王景行,是个过目不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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