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本官乃是陛下亲封的钦差,目的主要就是为了观察,改稻为桑的具体事宜。
如果说之前,改稻为桑还在制定计划之际,咱们继续留在杭州府城还无所谓,毕竟杭州府作为府城,咱们在这才能了解大局,掌握主动性。
但是现在,改到为桑的新政,已经进入了实施阶段,这个时候咱们还留在府城,便有些不是天高水长了。
本官打算前往淳安县,也就是改稻为桑的主要实施地点。本官打算实地考察,这样也能为陛下,禀告最详细的内容。
所以接下来,咱们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咱们便向淳安县搬迁!李百户,等会儿你便前往布政司衙门,跟郑大人禀告一下。”
王远都下定决心了,他们这帮随从哪里敢反对。
在王远的话音落下之际,便齐齐的躬身行礼:“诺,我等谨遵钦差大人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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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安县。
江水湛蓝澄澈,静静流淌,江面上停泊的粮船,仿若静止于画中一般。
白底红字的“织造局”灯笼,依旧高悬于,每条粮船的桅杆之上,格外的惹眼。
护粮士兵如钉子般,伫立于码头沿岸,对面则是无数淳安的灾民。
沈一石坐于大船船头的椅子上,此次他并没有穿着官服。只是外披一件纻罗长衫,江风轻拂,长衫翩翩,如同一个翩翩浊公子一般。
此时的沈一石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上游江水潺潺而来。
而就在这时,江流远处隐隐传来了,群马奔腾之声,不过可能是距离上远,只是依稀能看见,巨大的烟尘漂浮而起。
这时岸边的人群也听到了动静,一个个的都安静了下来,远远的向那边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蹄声也渐渐响了起来。
岸边的百姓们,这时更加清楚地听见马蹄声,不由自主的慌乱了起来。淳安北门的大路上,一彪人马现身,尘烟滚滚,直奔码头而来。
马队渐近,海瑞一马当先,总督署亲兵紧随其后,蒋千户、徐千户及沈一石的管事,率大队兵卒紧跟其后。
海瑞在马上眯了眯眼睛,果然看见了江面,桅杆上挂着“织造局”的红字灯笼。
码头岸边的臬司衙门,押粮千户此时立即高呼:“买田者已至!尔等皆坚守岗位,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粮船!”
士兵们闻令而动,手持长矛钢刀,开始将围观的百姓,向着远处驱赶。
海瑞在马头上勒停了马匹,其身后的马队,也令行禁止般的停了下来。
海瑞目光立刻向着船头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沈一石,见其华服盛妆,不由得目露厌恶之色。
沈一石也就在马队靠近前看了一眼,这时又恢复了,看着上游发呆的模样。
押粮千户大步向前,冲着相熟的蒋、徐二人招呼:“尔等且下马来,上船饮茶吧!”
蒋、徐二人面色阴沉,并未予理会。
押粮千户感觉有些诧异了,不由得望向马队前的那个七品官员。
海瑞看了一圈护卫舰船的士兵,立刻就朗声道:“换防!蒋千户、徐千户之兵于此看护粮船,此处之兵赶赴城中,听候高府台的差遣!”
蒋、徐二人率马队,默默在岸边布防。押粮千户立刻就有些懵了,径直走到了蒋、徐跟前:“你们这是做甚?此乃何人?为何能调遣我等?”
蒋千户沉脸,摆了摆手打发道:“其持有总督衙门的调令,你换防便是。”
押粮千户怔愣在原地。
海瑞可没有管这押粮千户的愣神,紧紧的看着他喝问道:“我所言的,让汝换防,汝未闻乎?”
押粮千户立刻清醒了过来,不过依旧未下令调兵,而是望向海瑞:“县令大人,卑职欲观总督衙门的调令。”海瑞见到这符合规矩,也没有拒绝,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令牌。
这千户想要接过去,不过海瑞突然说道:“汝便这般看着便是!”
千户听后立即缩了缩手,只是抬眼望了过去,只见“浙直总督署”鲜红印章夺目。
“换防!”海瑞见其看完,收回了调文,继续喊道。
押粮千户惶惑,也不敢再耽搁了,向他带来的兵卒呼喊道:“列队!列队!”
海瑞方才下马,掷缰绳与亲兵,缓步下了码头,向沈一石所乘大船缓步走去。
有四个高瀚文派给他的士兵,随身保护着。
沈一石看见海瑞缓缓的走上甲板,也站了起来,准备迎接。
海瑞至跳板尽头,并没有着急登船,只是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沈一石。
刹那间,四目相对,时间短暂的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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