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奈何?”何茂才怔怔地望向郑必昌,似是没了活下去的决心。
郑必昌立刻有些不满了,随即直接说道:“立刻去,由你亲自带队,先将那井上十四郎抓来再说,实在不行你便将他当场斩杀!”
何茂才摇了摇头,有些绝望的说道:“胡宗宪都派过去了很多人手,吾恐难以将人押回。”
郑必昌有些生气了,看着何茂才低吼道:“只要胡宗宪不在,你乃是堂堂一介按察使,掌一省之刑名,亲提人犯,谁敢阻拦!”
何茂才一愣,随即清醒了起来,而后便是眼前一亮,又有了自信:“那我立刻启程。”
郑必昌眯了眯眼问道:“你可知押回后,该如何处置?”
何茂才稍定,思忖片刻,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说道:“断不可留其性命!”
郑必昌点头,继续说道:“而且臬司衙门所关押的那十几个倭寇,也不可留下。”
“我明白了!”何茂才说完后,向着门外走去,不过在门边忽然又停了下来:“改稻为桑之事不可就此罢休。藩台大人,今年五十万匹丝绸若产不出来,朝廷必定会追查。到时候若牵出毁堤淹田之事,你我恐不止罢官坐牢……”
“这些我就知晓了!”郑必昌皱了皱眉,这何茂才怎么还教训起他来了?于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事已至此,当循序为之。”
何茂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我此行前往淳安,汝不可闲坐于此,应当多想些打扫手尾之事!”
郑必昌皱褶的门口舒展了,也知道何茂才这样的原因,轻笑了一声说道:“不必再试探了,就以咱们之间的联系,你若死了我岂能独活?何必如此生疑?”
“我并非起疑!”何茂才仍滞于门口,连连摇头问道:“君有何策,先示吾一二,也好使吾心有安。”
郑必昌无奈,也知道该让何茂才吃个定心丸,于是叹口气说道:“也好,你先知道也无妨,吾有三策。”
“哪三策?”何茂才急问,又从门外走了回来。
郑必昌低声说道:“一为绳索,一为毒药,一为钢刀!任取一策皆可绝我等性命,至于其他则无可能。”
何茂才听到后,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丧气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有过去的必要否?”
郑必昌看见何茂才这样,突然感到逆血上涌,瞬间便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何茂才看见郑必昌直直的倒下去,不由的大惊失色,起身便跑去搀扶:“藩台!藩台!此时你不可倒下啊!”
良久,郑必昌方缓过神来,虚弱的说道:“我听闻杨公公已归……汝往淳安,吾去见杨公公……如此可否?我的祖宗……”
何茂才此时,也松开了搀扶郑必昌的手,不由得抱怨道:“你之前直接说明便是了,这般弯弯绕绕,还什么三策之法。”
郑必昌气的已经没力气了,指着门外说道:“去!此事不可延误,速去……”
何茂才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对外高呼:“来人!”
一书吏跑入后,见到屋里的情况,很是惊愕,立刻跑到了郑必昌跟前搀扶:“藩台大人!”
何茂才这才起身说道:“速唤郎中来。藩台,吾去矣!”
何茂才话音落下后,人也消失在门外。
书吏扶郑必昌坐在椅子上,转身想要出去叫个郎中,不过却被郑必昌那虚弱的声音叫住。
“无需唤郎中了,吾即往见杨公公,你吩咐外面准备马车便是!”
书吏颇为担心的看了一眼郑必昌,不过也不敢违抗命令,转身便出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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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安县城门三里外。
王远因为一行人都是骑马而行,所以速度也颇为快速。
早晨出发,当天夜里便已经抵达了淳安县。
刚进入淳安县境内,便听到百姓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码头上那个沈一石,不是过来用粮食买田的,而是过来代替陛下赈灾的!县里来了很大一堆士兵,好像是什么大人物带来的,县内都安稳了很多!
那个现老爷海瑞,真是个清官好官,找他打官司不要钱咧!
百姓们的议论断断续续,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脉络,这让王远一行人都十分的迷糊。
就在靠近城墙,刚准备进入城的时候,王远就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扭头,带着队伍向码头的地方赶去。
现在城里的情况不明,贸然进去可并非明智之举。
还是先以巡视赈灾粮发放事宜,先拖一段时间。等城里的事情探明了,自己再去也不迟。
不过赶到几里外的码头处,王远又是被码头上的场景搞的一愣。
想象中的平静的江面上,有着上百艘粮船。码头上无数的力工,扛着大包小包的粮食,脸上是无比的欣喜………
可现实中,新安江还是照常的流淌着。可不一样的是,上面并没有上百艘大船。只有那么三两条小船和渔夫的小舟,在码头静静的停泊。
见到这样的情况,王远眉头紧锁,静静的坐在马上,向着四周环视着,想要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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