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咋了沙叔?”汪律问,“这黑熊看上去都要走了。”
光靠两条狗,又不能给黑熊定死窝。
沙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慌啥?我喝口水,给我水壶拿过来。”
等汪律递过水壶,沙强喝了几口,又塞到他怀里。
“我真要开枪了。”沙强透过枪星看着黑瞎子说。
汪律撇了下嘴:“你就赶紧开了吧。”
沙强回头瞪了他一眼,转回身来,手扣在勾子鬼上……
“嘭!”
一声枪响,火花乍现,枪管子冒出烟来,一股子火药味儿往外蹿。枪声响起的刹那,沙强家的两条狗精神一振,跟打了鸡血一样,冲黑瞎子发起厮杀,颇有种悍不畏死的劲头。
而赵江给小牛和大青龙拴牢,也是怕它俩听到别人的枪声,误以为要发起决战冲出去。
赵江蹲下来把住作势欲奔的小牛脖子,给它按在原地。
看着眼前的黑熊,赵江不禁傻了眼,忍不住爆粗口:“特么的啥玩意儿?”
沙强开出的一枪倒是没打歪,打在了黑瞎子身上。
可是并没有在黑熊身上炸开血窟窿,而是跟炒豆子大锅里似的,噼里啪啦在黑瞎子身上弄出散落的小伤口,炸开些浅浅的血点子。
这种子弹,一般叫鸡沙,老式的火枪也能灌。
打出去是成片的小弹珠,听名字就知道,威力小。
胜在覆盖范围大,适合用来打野鸡、沙半啥的。
要打黑瞎子和野猪,起码得用上独颗的钢铅复合弹才行。
打围的人一般喊独豆,威力比较大。
用鸡沙打黑瞎子,这算啥事儿啊?
黑熊身上挨了散射的鸡沙,除了疼些,没啥致命伤,只惹得它愤怒非常。
白狗刚才听到枪响,就冲上去咬住了黑瞎子的左腿,使劲地撕扯。
正常一枪打中,黑熊体力减弱,猎狗上前消耗体力,主人再补枪,这样不犯毛病。
“吭!”
可黑瞎子一声怒吼,右侧熊掌往下一掏,就给白狗抓在手里,放入嘴中。“咔擦!”黑熊上下嘴一合,一声脆响在嘴中响起。
“呜汪汪!”白狗前半截身子一挣,发出哀嚎。
黑瞎子给它从嘴里松开,随手往旁边一扔,“啪”得摔在树上。
白狗落到雪上,撑着前腿儿想要起身。
可它后半截身子已经没有了知觉,拖着两条后腿在爬。
这是把它脊椎骨咬断了。
黑瞎子身子往前一探,伸掌带起一阵腥风,直接给花狗拍飞了出去。
从枪声响起到两条狗重伤,电光火石间也就两三秒的时间。
那头的沙强和汪律都傻眼了。
两人第一回杀黑瞎子,如此近距离地听到渗人的熊吼,都是双腿发软,大脑空白。
而黑瞎子听到枪响后,第一反应就是冲开枪的人杀去!
黑熊将头一扭,就看到了站在坡上,还拿着枪管子冲它的沙强。
它前面两只熊掌往雪上一砸,四腿儿交替迈动,直奔黑压压的枪管而去!
沙强吓得,双腿一颤就要跌倒,被汪律一把给扶住,“跑啊!”
他脚在雪上出溜了两下,才踩住了。
汪律带着他跑了一阵才给沙强松开。
“沙叔,你这啥破枪啊!”汪律忍不住大喊。
“我不知道啊!这枪打野鸡挺好使的啊!”沙强喊道。黑瞎子在他俩身后紧追不舍。
汪律三十来岁,到底年轻许多,跑得就快些。
而沙强常年泡在烟雾缭绕的牌桌上,同劣质的酒精一起给他身子弄坏了,连普通人都比不过。
没跑几分钟,他就大喘气,有些撑不住了。
眼见与黑瞎子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往前看了眼汪律跑动的双腿,手颤抖着折开枪,从挎兜里哆哆嗦嗦掏出鸡沙上弹。
他把枪一合,却没有停步指向后面。
沙强抬起枪管子,对准了汪律的膝盖。
刚才沙强心里就琢磨好了。
这枪去打黑瞎子,子弹打不死,他还是会被黑熊掏。
但是把汪律打残,他摔了落在后面,黑瞎子就会停下掏他。
“律子,你爸欠我的账算清了。”沙强喘着气说了句。
“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汪律吼道。
而且他记得,这俩人欠来欠去,早就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了。
沙强颤抖着举起枪,在跑动的上下中扣住了勾子鬼。
这回枪开得倒挺快。
“嘭!”
枪声响起,惊得汪律背一缩,紧接着感觉到右边小腿的疼。沙强准头不好,这枪打歪了,但还是有擦过汪律腿的小豆。
几乎是相同的时间,沙强的枪声落下,又一声枪响。
赵江在坡下开枪了。
血光闪起,黑瞎子的左侧后腰被子弹打了进去,痛得它浑身一颤。
赵江顾忌被黑瞎子遮住身形,跑在前面的两人,没敢往脑袋和胸口招呼。
“登峰,你瞄着,等黑瞎子冲过来我没打死再开枪。”赵江皱着眉头快速吩咐道,“郭岳,赶紧的,到下面去躲着。”
郭岳点点头,赶忙地往下跑。
赵江可是看完了沙强上弹到举枪的全过程,这绝对不能用走火糊弄过去。
再走火,也不可能故意冲前面瞄啊。
来不及细想,赵江把枪口冲天一抬,砰砰连开三枪。
坡上的黑熊吃痛,扭头看向自己后腰,就看到坡下赵江举着枪火光接连响起。
黑瞎子当即咆哮着,杀向赵江。
而汪律和沙强都是跌在雪地里,汪律大口出气,惊惧地盯住沙强。
坡下,赵江算着枪里的子弹。
“打完四发,枪膛里还剩六发。”
但他不敢大意,还是把子弹一退,手往挎兜里抓了个上回杀大爪子使剩下的弹条儿。
他怼到口子,用力往里一推,弹条儿往出一扔。
赵江拉动抢拴,咔擦一拨,枪管一抬,就对准了奔来的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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