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了大雪,车子开起来轮胎就要打滑,开不了,所以他们就要找地方住一晚。
不然光窝在雪里靠烤火,也太难受了。
“黄师傅,咱到地儿了好好休息。等雪停了,我们就把山神爷抬到车上,您再受累,给我们运到林场去。”赵江说。
黄师傅听了,笑得呵呵呵合不拢嘴,“受啥累啊!你要是不让我来开这车进林场,我才得跟你急呢。”
闻言,四人都是哈哈大笑。幸好此处距离楞场不算太远。
等到了楞场门口,凌定厚敲响了地窨子的门,大喊:“三叔,开门!”
屋内传来翻身下炕的声音,“来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爷子打开门,被眼前五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五个人都满身挂雪,特别是站中间那个,身上还浸了血,宣红宣红的。
一个个还喜笑颜开不知道乐啥,他真觉着自个儿莫不是遇到鬼闯门了。
这是老天爷要收他啊?
老爷子刷得就想把门给闭上。
凌定厚手拦住门,脸往他面前一凑,“三叔,是我啊!定厚!”
他回身冲赵江几人介绍道,“我三叔,凌庞。”
凌庞眯着眼,好不容易认出来,赶忙闪开身子:“快,快进来。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啊?”
“叔,有没有酒,先给我们整几口。”凌定厚简单介绍了下人后说道,“我们干了啥,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众人进了暖烘烘的屋子,盘到炕上,热气往身子上冒,身上的雪化开,感觉舒服透了。
凌庞瞪了他一眼,“我还能没有酒啊?你上回给我带那么老多还没喝完呢。”
他回身取了个酒罐子出来,摆出碗倒上高粱酒,分给他们。
“来!”凌定厚捧起碗,看着赵江。
而曹永、付建军和黄师傅也是举起,和他一道笑看赵江。赵江嘴角扬起,拿碗在四人前摆了摆,“喝!”
他头一仰,喉结上下耸动,烈性的高粱酒一饮而尽,火辣感直冲口舌。
“喝!”随着赵江的喊,其他人均是一饮而尽。
这口爽啊。
“太特么痛快了。”凌定厚啧啧嘴说道,“这酒喝得舒畅。”
凌庞皱着眉头看着四人,不知道自己侄子他们犯的啥病。
“你们吃了没啊?我给热俩菜?”凌庞站起身来说。
被他一问,赵江他们才感觉刚才吃的东西跟没吃一样,饿得很。
“行,叔,你再热点儿姜汤给咱喝。”凌定厚说。
“好。那边窝棚有烧好的水,你们要洗澡去那头,现成的。”凌庞说完,他们都应了。
“以后在林场的路会好走很多了。”赵江顺着酒,吃下去痛片。
与此同时,在福林屯的屯部。
“好,好,我知道了。”梁晓民放下电话,扭头对站一旁的王桂和赵山摇了摇头。
“他们也没回福江屯。”梁晓民说道。
“这都下大雪了,不能有事儿吧?”王桂手撑在桌上问道。
虽然儿子出门前和他说了,有可能会在山上待一晚,但王桂还是担心。
要是去打黑瞎子啥的也就算了,这毕竟是山君。
“要真有啥事儿,黄师傅早就下山报信儿了。”梁晓民说。“桂儿,别太焦。那么多人呢,四棵枪,打不着也不会出事儿。”赵山安慰王桂。
梁晓民想了想,“他们可能就是被雪困山上一晚,你要实在担心,明天跟着山儿去林场。
他们真打下了老虎,直接就拉过去了。”
“我觉得还是在家等吧。不容易打着,那小子估摸明儿早就回来了。”赵山说。
王桂瞪了眼赵山,“我就要上林场等儿子。”
梁晓民奇怪地看了眼赵山,他怎么感觉看到赵山松了口气,好像不太希望他儿子打下山神爷的样子呢。
等送走赵山夫妇后,梁晓民重新坐回去,手指在桌上敲敲打打,“刚韩场长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赵江回来没有……”
韩一松沉默了会儿后才告诉他,这回不光是林业局管生产的要来,连副局都要来,他也是才知道的消息。
他来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为了看打下来的老虎。
不知道是哪个别有用心的人透露的消息,告诉他老虎会在誓师大会上亮相。
韩一松在接电话的时候都很诧异。
要是赵江没打下来的话,那不就是在林场几千号人前儿抽韩一松和他们福林屯的脸面吗。
“唉……”梁晓民叹了口气,他们这是被人当枪使了啊。
“但愿江儿是打下来了吧……”梁晓民又点燃了一根烟。
……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赵江他们就从炕上爬起来。
“江儿,没啥事了吧?”凌定厚问道。赵江伸了个懒腰,“没事儿。”
他在雪里卧了小一天,昨晚是有些烧。
但吃了去痛片,洗完澡喝一碗热姜汤,在热炕上窝了一晚,已经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行。来,你换这身衣服试试。”凌定厚拿出一件旧袄子放炕上。
赵江的袄子浸了血,都脏了,邋里邋遢的。
他们想着要去林场亮相的,起码整干净点儿。
凌庞这袄子虽然旧,但穿得挺爱护。
“好。”赵江往身上一套,还算合身。
“爷们儿,来吃饭了。”凌庞拿着勺子,探进半个身子说。
楞场的套户要喂牲口,吃完早饭去山上拉木头,起得比他们还早。
除了窝窝头,凌庞还给他们开了小灶,拿自个儿的饺子煮,酸菜馅儿的,有点油水但不多。
这当然比不过赵江家里肉蛋似的饺子。
但这也是凌庞的好东西了,他听凌定厚说他们杀了老虎后,二话不说就全用来招待了。
凌定厚悄悄地告了赵江,他三叔的大舅,就是被老虎给咬死的。
吃过饭后,赵江他们就拿上东西,去抬老虎。
到了地方,曹永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些狍子。”
昨天的那种情况,他们也顾不上收拾,除去杀掉的一头,剩的里有两头都死了。
“凌叔,待会儿你拿昨天开好膛的那头好狍子,送三叔那儿去。”赵江说,“我们抬老虎和剩的狍子,在车那儿等你,然后出发去林场。”“好。”凌定厚点点头。
虎死余威在。
有老虎的气息,这片儿安静的出奇。
赵江他们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给老虎从坑里抬出来。
凌定厚去送狍子了,剩下的赵江四人,每人拽住拴在老虎腿儿上的一根绳,给它整个提溜起来。
刚使上劲儿,付建军的膝盖都一弯,“好沉!”
四人搬了三趟才运完,走之前把三个陷阱里的木刺都给毁了。
就是可怜那三头活狍子,和老虎一同躺在车厢里,吓得不断挣身,惨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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