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赵江话语落下,屯里人们不由自主发出惊呼。
“上次不是没打下来吗?这还要去。”
“这回人挺多的。”
“不知道能不能行。”
“这么多年,这是除掉郭炮那会儿的第二头老虎。”
等众人上了车后,后车厢被一拍,黄师傅就启动汽车,直往绿子山的方向而去。
透过后视镜,赵江看到向登峰奔在后头,冲他挥手大喊:“江哥,我等你打虎归来!”
直跑到屯子口,实在撵不上了向登峰才停步。
“这小子。”赵江嘴角一扬,把手伸出窗外摆了摆。
车子顺坡而上,开没道后停下来,众人下车。
“黄师傅,你受点儿累,在这儿等着我们。”赵江说。
“不碍事不碍事。”黄师傅连声说。
这段时间赵江的名头可响了,这次自己搞不好还能成打虎故事的一部分,那以后在酒桌上可有得吹了。
在上山前,赵江他们拿雪在身上老实搓了搓,这是为了去人味儿。
做完这些后,赵江把车厢打开,抱起一头狍子,“走。”
付建军他们背着大小六头狍子,往下的虎穽而去,一走就是一个点。
等到了地方,他们按照赵江所指的位置,把狍子一一放下。
为了显得自然,不能太密集。有的还是拴住腿扔地上,公的脖子上系了套子,绑在树边。
赵江蹲在虎穽旁边瞅,那坡面冻的冰溜的。
“凌叔,来,搭把手。”赵江喊道。
“来了。”凌定厚扯着一张大大的塑料薄膜,和赵江一人拿两头,给盖在了坑面上。
完在上面覆上雪,薄膜受着力,略微地沉下去,但与旁边的雪地看不出什么差别。
曹永和付建军也照着这样,给两个老坑改的虎穽掩盖上。
忙活完,赵江看了看日头,“先吃饭。”
要想生火吃热乎的话,就得走段距离,但他们又怕这时候山君溜了过来,所以就地找了个窝风处,啃家里带的咸菜条和大煎饼。
对付完一口后,赵江说:“休息会儿,准备好咱就开始蹲。”
“曹叔,付叔,你们去绕着去山对坡,到了沟塘那儿再开枪,顺岗梁向上走。要是大爪子在那边的话,就能给惊过来。”
“等到了山尖,你们再绕回来。”
他们只能确定山君的大概范围,不能特别明确,所以需要去赶下。
平常的赶仗只需一人,但这次为了保险,人行动都别落单,相互有个照应。
到了赵江给老虎选定的这处杀场,没有林子可钻,在这片大缓坡上无所遁形。
曹永和付建军杵着枪听着,点点头。
“凌叔,要是瞅着山君了,别急着开枪。”赵江说道,“最好还是能引着它,自个儿跳虎穽里去。”
老虎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开枪没中的话,他们忙活的这几天都废了。凌定厚低了下头,“行,但我要是觉得你有危险,甭管能不能干成,我都要开枪,这没得争。”
出门前,他可是答应了王桂,要看好他家小子的。
那就必须全须全尾给人带回家。
“要是给你身上挠了个口子,指不定你爸要怎么说我呢。”凌定厚笑道。
面对和父亲同辈的凌定厚,赵江点头答应:“好。”
一切交代妥当,赵江接过凌定厚带来的狍子皮,裹在身上。
然后他戴上狍头帽,整理了下行头,又让凌定厚帮忙把背后的皮往下扯了扯。
除了他以外,另外三人都是身披白大褂,和白雪颜色一致。
赵江拔出侵刀,走到一头狍子前。
挨了一晚上饿的狍子见有人靠近,挣着脖子惊叫。
赵江走到它背身,一手环过狍子脑袋按在怀里,右手的刀横着刷地一拉。
鲜血喷涌而出,冒着热气涌到地上,狍子挣扎了片刻,眼睛就浑了。
赵江把狍子脑袋垂下来,用盆儿接流出来的血。
等血攒了有小半盆多后,赵江两手给它举起,冲着自个儿脑袋往下倒。
“哗啦!”
赤红的血从狍头帽上流下,浸到狍皮上,给毛沾染得湿溜溜的,一绺一绺粘连,赵江浑身冒着热气。
热血和毛皮混在一起,呈现出一抹暗色。
剩下的血渗到雪里,染开了一片的红。要说大爪子对什么最敏感,当然是鲜血。
赵江此时全身上下,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哪怕是黑瞎子来了,也闻不出他身上的人味儿。
山君真到了此处,见着狍群,自然会优先选择赵江。
赵江把狍子开肠破肚,肠子啥的收拾好又塞回膛内,往里塞了雪,放到一旁。
赵江冲下边点点头,整个身子裹紧狍皮,就地一卧,哪怕是人隔着一段距离看过去,也会认为这是头狍子。
他就卧在三个虎穽的中心位置。
饶是付建军、曹永和凌定厚打围多年,看到赵江淋血的样子,心里也是一紧。
见他准备好了,曹永和付建军就往南,掐枪向山的背坡走去。
凌定厚在离着赵江右侧面二十多米的位置,选了个大石头,靠在上面等待。
他丝毫不敢大意,紧着嘴听着周围大大小小的动静。
等曹永和付建军走远,差不多二十分钟后。
赵江卧在雪里,呼出热气,从怀里掏出桦树皮做成的狍哨。
他指腹轻抬,调整气量,对着口子吹气儿。
尖锐悠长的音调顿时传出。
“嘤啊~嘤啊~”
赵江模拟出小狍子受到攻击威胁时发出的惊叫。
原本的狍子累着了,又跑不掉,旁边有东西的就在嘴里嚼食,都安静下来了。赵江突兀的叫响起,卧在地上的想要站起来,捆在树边的想跑,一个个左顾右盼,跟着发出叫声来。
“确实像啊。”要不是凌定厚眼瞅着赵江趴下去,都能把他骗过去了。
赵江吹了一会儿便停下,又保持姿势不动,节省体力。
狍哨毕竟是模拟,长时间吹还是会露出异样,露了马脚说不定大爪子就不过来了。
接下来便是枯燥的等待。
这片缓坡没有阻碍,风能一溜地吹来。
凌定厚有块石头挡着,都觉得风刮得脸硬,更别说赵江了。
可他见装成狍子的赵江,仍是卧在那儿,除了脑袋时不时扭下,没有其他动作。
就这也是为了模仿狍子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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