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哥,这几天咱得辛苦点儿,上山去抓狍子,尽量想法子抓活的,抓多少都管。”
赵江说道,“完我今天上山圈虎迹。等要打的那天,给狍子都拴那儿,让它们叫唤。”
赵江没时间再去找一个没人打过的,厚狍子的地方下捉脚,只能让老大哥们在山场散出去,整座大山的去抓。
冬天抓雪上飞的狍子,还不能打死,时间还紧。
这本事就不简单,所以赵江才得去寻这些老一辈打围人,各显神通。
找完付建军,赵江还要去找曹永,也让他赶紧去抓狍子,完再上山。
所以早上见完凌定厚,他才匆忙地收拾上山。
付建军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还能这样打围?
一旁的向登峰和郭岳听得眼里异彩连连,都没敢说话,给老虎下套,真是闻所未闻。
付建军头微微往下低,在脑里琢磨。
“江,这山上和屯里不一样啊。”付建军抬起头,“郭爷他们四个炮手蹲老虎,那羊就这一片范围,能进来的口子也就那几个。”
“咱真在山上拴住狍子,老虎从四面八方都可能过来,没个准啊。”
山君的速度那么快,太容易失手了。
这点赵江也想到了。“付大哥,凌定厚家里不是还有狍头帽和狍子哨吗?打老虎那天我也带着。”赵江问道。
“嗯,那些玩意儿我知道。”付建军点点头,“咋了?”
赵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付建军,看得他都有些发毛。
这些玩意儿都是人装狍子使的玩意儿,赵江要带上山……
付建军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般冒出个念头,脸色大变,惊得他往后退了连退两步,“你不会是想……”
“嗯。”赵江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手指往自己胸口一怼,“我来当最后一头狍子。”
“这,这……”凌定厚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赵江这是要,以身饲虎!
这得多狂啊?
“付大哥,打这大猫,你来不来?”赵江步子往前一踏问道。
“怎么站院里说话呢?赶紧领人坐炕上暖和啊!”毛云在外屋地忙活,回头瞅见四人还站外头。
听见她喊,也没人应,向登峰、郭岳和付建军都和受到某种惊吓的样子,盯住赵江。
注意到毛云疑惑的视线,赵江轻轻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在赵江瞅着猪神的那片山场。
赵山走在最前头,王竹和向志明跟后面,陈大民殿后。
赵山手中掐着一把一米多,身子为红褐色的长枪,正是陈大民家的那棵水连珠,莫辛纳甘。他们一行人四点多钟出发,一路下沟塘翻山岗,来到78号林班岔路口这块。
来到那片满是野猪脚印的山坡,四人都是驻足观望。
赵山捡了个树枝子,往地上的野猪粪戳了戳,还没完全冻实。
野猪往上头走去了。
“大哥,总算又让咱逮着了!”向志明掐着枪说道。
“嗯。”赵山看着南边,他昨晚做梦,都梦见自己在茫茫白雪覆盖的大山中,一枪击中那头假山般的猪神。
不知是不是梦里他太兴奋了,早上起来后背那块儿疼。
“姐夫,怎么说?”王竹走上前,按了按腰间的挎兜,他们每人都带着三捆麻雷子。
为了能驱赶整个猪群,这火药的用量比正常的都多,扔出去就是平地惊雷。
赵山大手一挥,“咱往东边绕!”
跟在猪群正后面撵,不知要追到啥时候。
所以赵山打算去背面坡看看。
一行人来到背面坡时,就看到南面的坡上还是漫山遍野的野猪脚印。
它们翻过了这座山,顺着两山交汇的山根,又到了北面的山上。
这回用不着赵山说,四个人就接着绕了北山的小半圈。
顺着坡往下走,这回他们没有看到野猪的脚印。
这就说明这群野猪此时还没下来,都搁山上待着。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赵山提了提枪,头往前示意,往山坡上走。
这里的雪深,踩进去就没到大腿。
剩下的人都是顺着他的脚印走道,更省力。
来到半山腰,都还没有瞅见这群猪,可四个人的神经却愈发紧张。
“快到顶了。”赵山轻声说,“我走一步,你们才走一步,都慢点儿。”
活了这么久的猪神,必然是枪漏子和狗漏子,多少有点儿不可琢磨的灵在身上。
估计它要是听到点儿啥声响,感觉不对就会开奔。
它奔起来,整个猪群都要奔,想打猪神就难了。
赵山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脚踩进雪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二,在他身后的三人跟着他的动作,一步一走。
等往上走了六七百米的距离,赵山突然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透过百大褂都能感到他身子的紧绷。
所有人的动作齐齐消失,只剩下呼出的白气儿往上冒。
赵山是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动静了。
过了将近一分钟,赵山弯着腰,动作更慢地向上走。
那些声响也愈发清晰。
再走了将近百米,赵山停下,屏住呼吸,两个手掌大张撑在雪里,缓缓地抬头。
身后王竹他们也慢慢地抬起脖子。
“嘎,噶。”“呼,呼。”
此起彼伏的野猪声响回荡在山间,它们呼出的白气儿浩荡地飘向云间。
茫茫的雪山中,从赵山他们那片看过去,连绵的猪群一望无际。
这少说有百头的野猪群,最外头是泡卵子,里面是老母猪,再是黄毛子和隔年沉。
在猪群的正中央,有头正把脑袋埋在雪里拱秋子儿的大猪。
它前面的身躯异常庞大,脊背高高耸起,如同一座小山尖,随着它的动作,隔着皮毛的肌肉仿佛在涌动。
它全身的野猪毛都是黝黑的,仿佛是用钢茬子般,根根耸立,就连腹部和两肋下也是如此。
与其他野猪这些地方的软毛不同,它浑身都是刚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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