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龙一路绝尘,翻山过岭,小花毕竟体力弱,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
赵江和向登峰两人扛着枪,一刻也不敢停地跑。
就在赵江心里不放心,打算放枪叫狗回来的时候,大青龙和小花就从旁的稀汤林子里窜出来,停在赵江脚边喘气。
虽然没往前去了,大青龙眼仍望着那头,赵江和向登峰还能听到狗叫,和穿过林子枝条打在身上的刷刷声儿。
“前头有人。”赵江望了望说。
狗闻到猎物的味道会去追,但如果有另外的狗帮已经在追这个山牲口了,它们就不会上前。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赵江不想让人多想,以为他要分肉,就把手一挥招呼道:“走,我们继续回家。”
“哥!你看!”向登峰手往对面一指。
赵江顺着看过去,就见对面山坡上,一条黄狗正在追撵一头狍子。
这头狍子个头不大,五六十斤,应该是只母的。
大黄狗几次想要去咬,都没有下到口。那头母狍子一蹦一窜,在雪里跑得老快了,就跟在飞一样。
猎狗想下嘴掏猎物时,都必须有个停顿的动作,才能去咬。
也就是说脚下要刹车,顿一下才行,不能像猞猁、花豹、老虎这些顶级的山野猎手直接开扑下嘴。
但这也并非不能培养。
赵江听郭沧说过一个法子,就是从狗崽子还小的时候,就经常把它的两个前腿滴溜起来玩儿,面前放好吃的去吸引狗咬。
虽然几率很小,但有可能拖出掏山牲口不用停顿的口来。
赵江已经在小花身上试了,今儿还没看出来苗头。进财回家了也得这么干。“走吧,看啥呢?”赵江拍了拍向登峰。
“等会儿江哥。”向登峰想看看热闹,“我想看看这狍子能干下来不。”
“干不了!”赵江摇摇头,“这都跑到阴坡去了,雪老厚的,狗还能跑赢狍子啊?”
“也是。”向登峰看到狍子拉开距离,后面的大黄狗每跑一步,肚子都要埋在雪里,速度提不起来,“走了。”
“嘿!”赵江拍了下大青的脑袋,示意它继续走。
小花有些累,头回离家这么奔这么多路,围着赵江脚边撒娇,两条前腿儿在他裤腿上扒拉。
“这想让我抱它呢。”赵江笑说,蹲下来顺了顺它背脊的毛,“走!走!”
就是要让小狗在山上多跑,练练体力,不能惯着。
为了抄近路,赵江直接走的这边二道岔子,再横搬岗梁子。
路过一片阔叶树林时,赵江突然瞅到前头有一个东西趴着。
“江哥,狍子!”向登峰蹲下腰,压低声说。
赵江看了看两条狗,都没有叫,压根没往那边瞅。
他仔细瞧了瞧,这趴着的玩意儿全身都是土黄色,藏身于灌木之中,微露出半个脑袋,支楞着俩小耳朵。
“那可不是狍子,是人。”赵江说。
向登峰觉得赵江看走眼了,“咋不是狍子呢?”
莫不是他江哥当他是傻子,连狍子都认不出来。
“人穿的狍子皮,戴的狍帽!”赵江赶紧解释,别向登峰虎了吧唧的,一个激动端枪就开抄了。“这是鄂伦春族的玩意儿。狍头帽用整个的头颅,把骨头去掉鞣制的,把狍子的毛、眼、耳、鼻、嘴都保留下来了。”
眼睛部分是缝的黑圈来替代,耳朵则是把真耳朵去掉,用狍子皮来制作。
像冬天戴的狍帽只有耳朵没有角,等春天戴的就顺应长茸角的时候,狍帽上就有俩小角了。
戴在头上,不仅保暖,藏起来微露出帽子,还能起到很好的隐藏伪装效果。
这附近会这样整的人没几个,赵江一下就起了兴趣。
赵江把两条狗拴住,牵在手里,往一颗树上一靠,拍了拍向登峰:“别急着走,咱看看热闹。”
向登峰还是有点不咋信,蹲在了赵江旁边。
灌木丛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儿,向登峰瞪着眼,就瞅到里头伸出来一双手。
“哎呀!还真是人啊!”向登峰轻声说。
那双手擎着一个小玩意儿,往里一缩。
“嘤嘤嘤~”
一声尖锐的声调从灌木丛里传出来,听起来跟小狍子受到惊吓发出的叫声一样一样的。
这片空旷,声音能传出去很远很远。
伪装成狍子的人没停,一声一声地继续吹响,且越来越急促。
那头坡上,原本要奔东的母狍子头往上一仰,耳朵一转一转的。
别看狍子的耳朵小,却能旋转三百六十度,捕捉的范围很广。
它步子一转,就朝坡下赵江他们那边跑去。
过了好一会儿,原本追丢了的大黄狗才追到此处。过了七八分钟左右,大青龙‘刷’得就站起来,往上面瞅。
赵江一下把它的上下嘴捏住,不让它发出叫来。
大青龙被捏住嘴,提溜着眼就看向赵江。
“嘘!”赵江竖起手指放在嘴前面。
狗不通人事,但也能从主人的动作中判断出大概啥意思。
见赵江不乐意它发声,大青龙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就又趴在地上了。
它肚子圆溜的,也行,反正吃肉吃饱了。
幸好是大青龙是公狗,更喜欢撵到猎物近前儿才出声,不然赵江还真不一定拦得住。
林子上头传来跑动声儿,那头母狍子站在距离灌木丛七八十米的距离不动了。
它往下迈出一步,又很快地退回去。
母狍子现在站在上风位,但不知怎的,它显然已经心生怀疑。
“嘤嘤~”神似小狍子的叫声再度响起。
母狍子听到了,下意识地又往下迈了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那蹲在灌木丛里的狍子脑袋“咻”得一下就站起来。
身上披着的土黄色狍皮瞬时掉落,一位里套棉袄,外套白大褂的汉子站起身来,手里端着一棵16号猎枪,枪管子直挺挺地指向前。
这枪没改56半的挂管,不能用的制式子弹,打狍子、野猪这种山牲口,应该使的是铅弹儿。
威力虽然有所减小,射程和精确度却能高不少。原本蹲灌木丛里的小狍子,眨眼就成了个直立的人,母狍子受惊发出怪叫,俩前腿猛地一抬窜高,调转身子就要跑。
打冬天开跑的落单狍子,还使的16号枪,那就只有一枪的机会。
“嘭!”
汉子食指一扣勾子鬼,身子向后一震。
伴随枪响与枪管子里冒出的青烟,一颗子弹射出,精准地打在了母狍子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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