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附近的小兽飞奔,飞鸟四散,整出扑朔扑朔的声响。
“哎呀!”王竹又是惊讶,又是惊喜地看向胡华清:“这到底有多少狍子啊?”
胡华清拍了拍他,从挎兜里拿出绳子,“哈哈哈!咱就是顺着这坡,一路捡狍子。”
这捉脚,就算是打小围里的巅峰学问。王竹不禁舔了舔嘴唇,“江儿这是咋琢磨出来的呢?我没教过他啊。”
因为他俩想紧着活的抓,就得先使绳子捆住狍子的前后脚,再搬到扒犁上垒起来。
一只狍子就够费劲了,更别提这老多了,可得抓紧点时间。
“先抓这头公的。”胡华清选定目标,招呼王竹。
两人手里都是拿着绳子,不断松活着,满脸坏笑地向那头九十多斤的公狍子靠近。
九十多斤,在狍子里也算重的了。
那狍子见两人向它靠近,心里害怕极了,仰着脖子连连嘶叫。
它想要站起身子,可被捉脚困住,瞬间失去平衡,平面儿的倒在雪上,这还正好省了两人的事儿。
胡华清和王竹才不管它咋叫呢,扯着绳子就上手。
王竹把绳子一扣,套在公狍子的脖子上,脚踏实了,用力地往后扯。
狍子的头脖受制于人,看不清情况,只能四条腿玩命儿地踢蹬。由于它侧面卧倒在地,姿势是固定的,四条腿蹬过去,只能踹在同一个地方。
胡华清步子一转,很轻松地躲过,一手拍了下狍子屁股上的白毛,顺着它的大腿往下,拿住一条后腿,将绳子往上绕。
感受到异样,狍子叫得是更大声了,激得其他狍子也叫得更加惊恐,在山间不断回荡。
任凭它挣扎,胡华清把绳子往下一甩,又绕过另一条后腿,使劲儿扯,将两条后腿紧紧贴在一起。
这狍子的两条后腿就踢蹬不动了。
王竹松开拽住狍子脖子的绳儿,胡华清就跟拎小鸡似的,提着狍子系在一起的两条后腿,将它倒悬在空中。
王竹同样地将狍子的两条前腿儿捆在一起,两人手一松,给它扔在地上,这就算完活了一只。
四条腿被制住,这头狍子只能呼着白气儿叫,瞪眼瞧上面的胡华清,身子一挣一挣地扭屁股。
王竹抹了下额头,“接着干!”
两人又捆了四头狍子,两公两母后,靠在一颗树旁歇息。
“来兄弟。”王竹把水壶递给胡华清,他仰脖子灌了几口,又递给王竹。
看着王竹喝水,胡华清说:“竹儿,咱先把这些捆了的狍子放爬犁上。”
“还真得听江儿的,早知道借俩爬犁了。”王竹啧巴着嘴说。
刚溜达了下,捆完这五头,还剩七头在坡上面躺着呢。
只是其中有三头不知咋的死了,兴许是惊吓过度,或者撞在树墩上,有头是脚折了往外流血。
光说重量的话,爬犁倒是受得住。
只是两人绳子不够用了,狍子一头一头垒高了放不住,十二头活的全给整了有点吃力。再来这是头老牛,有些吃不住力了。“我二姐夫不是要狍子哨吗?这活狍子捆的也够送了,咱把剩的都杀了,割下哨子。”王竹琢磨着。
这年头没有养殖的说法,多了弄回去也是吃肉,不如就地开膛放血,明儿再来拖。
“行。”胡华清听王竹的。
王竹瞧了瞧周围,选了个小树,把枝子都给清了,拧上侵刀去杀狍子。
胡华清则去扛狍子,他一手抓住狍子绑一起的前腿,一手提后腿给提溜起来。
然后就像跳绳一样,把狍子往头上一甩,狍子的肚子就紧贴在他脖子上,前腿后腿分别搭在他两边肩膀上。
“嘿!”胡华清给狍子往爬犁上一扔,返身接着去运其他狍子。
就在胡华清扔第三头狍子时,老牛抬着头哞哞叫,眼睛睁得圆圆的,很是焦躁不安。
“哞!哞!”
等胡华清再过来一躺时,牛拽着身子,跟发狂了一样想往前跑,可它被拴住了,雪地上被划拉的一道一道的。
胡华清看它的眼睛,居然水润水润的,跟要哭了一样。
“怎么了这是?”胡华清去扯绳子,唤它,可老牛根本不听招呼,就算抽它也不行。
不仅是老牛,此时被放在扒犁上的狍子也是仰头嘶叫,挣得一震一震的。
原本坡上叫累了的狍子,不知为何,叫得比刚才还要大声。
这些加一起,这面坡的动静可大了。
王竹没太当回事,只以为是同类的血腥味刺激到它们,还活着的狍子害怕了。
王竹这边正想走过去杀一头狍子呢,这家伙硬扯着套子往前走,将绳子绷得老直了。
钉子都嵌入它肉里流血了都不带停,腿往前一扎,“砰”得一声闷响,这头狍子倒在地上,腿硬生生地折断了。“哎哟!”王竹皱着眉头说了声。
就这样色儿了,这头狍子蹄子还在雪上爬,不断嘶叫着。
“我有这么可怕吗?”王竹蹲下来看它说,竖起侵刀准备给它一个痛快。
“呼呼~”
这是风吹过的声音。
“斯沙斯沙……”
这是风刮动树枝条子的声音。
“风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大?”王竹用手挡在脸前,眯着眼说。
冷风呼啸,吹拂起碎雪,一下这片就有了些苍凉之感,迷了两人的眼。
“吼!”
一声穿石裂帛的怒叫猛然炸响在前面的林中,若远若近,若即若离,让人判断不出距离。
其实就是速度太快,发出的声音未完,就已经移动了大段的距离。
这声不同于他们这辈子听过的任何兽吼。
这声音回荡在山间,胡华清和王竹两人腿登时一软,鸡皮疙瘩刹那起了全身。
从脊背生出凉意,一条线儿地过到天灵盖,整个脑袋如同过电,都是酥麻的。
王竹感觉自己整张脸是又冷又烫,他想迈步,腿却跟软面条一样,砰得砸进雪里。
他和那折断了腿的狍子脸对脸,狍子眼睛在往上望,王竹浑身发着抖,嘴巴颤抖着顺狍子视线看过去。那轮巨大的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光照落下,正正的砸在山头。
遥遥的,一个斑驳的身影一闪而过,伴随它震天撼地的怒吼,在阳光的沐浴下像给身子镀了一层金。
雪反射着太阳光,在王竹眼里就闪烁着一点点的小亮光。
那吼叫随着光照,滚滚沸沸地往王竹脸面上冲流下去,在山间此起彼伏地激荡,惊起飞禽走兽无数。
“山,山神爷!”王竹颤颤巍巍地呢喃出一句。
“兄弟!”胡华清喘着气,迈的步子简直有了残影。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王竹甩到背上,发疯地往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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