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在二道岗子那儿牵着自家的四条狗,因为赵江家的小牛之前连着上山两天了,进山兴奋度不高,今天就没带它。
蒙细头一抬,冲着一边叫起来,带动剩的三条狗也拽着绳子向那头望。
“炮卵子来了!”
曹永精神一振,忙把绳子给解了,四条狗卷起雪烟往上奔。
他把枪一拿,也赶忙跟着跑过去。
赵江选择让曹永蹲守的地方也很有讲究。
此时那头炮卵子正向皆伐林跑,而这片林子全被砍了,长了一年上面就全是新长出来的细枝子。
而狗在这种地方是跑不开的。
此时炮卵子听到狗叫,就只能改道,穿过下面的沟塘子,去往赵江所在的稀汤林子。
那儿坡陡,人的视野就拉得远,猎狗也能跑得开。
而赵江此时就抱着枪,靠在一颗大红松上,静候猪来。
听到一袭的狗叫,赵江把身往前一靠,枪栓一拉,就向前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四条狗正在追逐炮卵子,蒙细不断地骚扰,想要从它身上掏一口。
可这头炮卵子是个狗漏子,无心念战,凭着自己的身子硬生生冲过去,狗帮只能散开。
它下坡的时候,左边前腿不着力,碰到雪地就肩膀就向右边靠。
这是以前把骨头打折以后,又长好了的旧伤。
赵江举起56半,冲天开了一枪。
“嘭!”枪声一出,狗帮收到信号,变得更加凶狠扑上去。
前腿受伤,大孤个子下坡的时候就有些不受力,跑得慢。
赵江看清了,这头炮卵子的左边獠牙从中间断开,只剩下右边的单岔子直愣愣地朝天抬起,上面还隐隐约约带着干涸的血迹。
而它左边肩膀里还嵌着一截断掉的獠牙,这是与其他炮卵子干架的时候留下的。
有狗掏它屁股,炮卵子把身子一转就,头一甩就让獠牙挑去。
它战斗经验丰富,知道狗上前不会站定,猪脸斜斜地贴着雪地,完猛地向上挑。
有条黑狗躲闪不及,身子前面就豁开了血肉卷开的口子。
赵江掐枪上前,不闪不避,正正地对着炮卵子的正面而去。
大孤个子今天睡觉还没睡饱就被人惊起来,前面被赵山他们擦伤了背脊,现在又被狗掏身子,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野猪正面瞅见人,必定迎头去冲!
大孤个子也不管狗了,从坡上一骑绝尘地向赵江冲来,头往下低,獠牙尖锐直直地指着前头。
赵江站定,端枪上脸,抢管子瞄了那跑动中的大孤个子。
上打毛稍,下打肚皮。
枪抵住赵江的肩膀,往后一震,开出一枪。
第一枪打中了野猪的肩膀,溅出一团血花来,野猪身子一歪,那蹄子就慌乱起来。
听见枪声,大孤个子也不管什么心情好不好了,只想跑。
“想溜?”赵江轻轻一笑,刚刚不是还想来挑他吗?他食指扣动,开出第二枪。
“嘭!”
子弹射出,打在大孤个子还完好的右前腿。
“吼!”
这一下打断了关节连接处,那里被轰开,只剩下断裂的骨头和上面啷当挂住。
大孤个子顿时失衡,猪脸砸地,前半身陷在雪里,屁股撅着,整个身子往前滑去。
“汪汪!”
狗帮欺身,瞬间挂钳子的钳,闷猪鼻的闷猪鼻。
“吩儿,吩儿!”
大孤个子挣扎着,想要用剩下的左腿站起身来。
它知道只要站起来,就能甩掉这些掏它身子的可恨家伙。
可那受了旧的前腿,几次都支撑不住,被狗闷住又砰得摔在雪里。
赵江这时走了上来。
因为有狗挂在野猪身上,他怕开枪打伤狗,手就往前伸,咔擦得把刺刀给折出来。
“这些天是有点被带歪了。”
他笑了笑,一脚踏在大孤个子的脊背上,刺刀刷得刺进野猪身子。
一刀入肉拔出,又是接连三刀。
赵江两只手压在枪把上,带动刺刀在血肉里转动。这头祸害许久的炮卵子挣扎着,却发现没有了一丝力气。
它眼睛朝上看,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一个人站他身上对它微笑。
大孤个子眼睛浑了,抽搐渐缓,四条腿僵直,蹄子张开。
这就是野猪气绝的表现。
曹永掐着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四条狗钉在大孤个子的身上撕咬,而旁边的赵江蹲着用雪搓手。
“这,这就打下来了?”
曹永目瞪口呆,这头炮卵子折磨林场和屯里这么久,今天如此轻易地干下,反而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实在太顺当了。
他这么快跑过去,就是怕出什么意外。
“曹哥,怎么了?”
见他一动不动站在旁边,赵江问。
“没啥。”曹永缓过神来,上前瞧这头炮卵子,使脚狠踹了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眶又是有些红。
喂过狗之后,曹永放血开膛,往它肚子里塞了雪,完就把看上去甚是狰狞的猪头给卸了。
两人也没拖猪,就带着猪头,走到积柴道那边去找向登峰,准备回屯里找梁晓民领奖励。
赵山两人比他们往屯里走的时间还算早一些。
快进屯的时候,两人把缠的绑腿给解了,又把白大褂脱下来,一起卷巴塞到挎兜里,拿着枪去往屯部。
既然没打到猪,把枪一还他们就是下班回家,无事发生。“应该也快回来了。”屯部里,梁晓民抬头看了看时间说。
“不急,我多等会儿。”回他话的人是林场二把手,生产场长韩一松。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往外吐茶沫子,这茶水都见了底。
旁边站着他的秘书刘均,等他放下杯子后往里加了热水,“韩场长,你也别太焦心,不行咱再往上面去个电话?”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烟灰缸,里面全是灭了的烟头。
生产场长主抓生产,而冬天和春天是林场完成生产任务的重要时期。
这时候有雪,套车的拉木头都能省下不少力。
这头炮卵子在,搞得楞场附近人心惶惶,人家上班都不安心,还怎么好好工作?
韩一松胳膊杵在桌上,用大拇指揉太阳穴,另一只手的指头在桌上敲敲,没有答话。
现在每个林场都上归林业局统辖。
像以前枪支不够的时候,还能够说让上面派人,拿56半来打。
可现在林场和屯里都不缺枪了,缺的是能人。
他之前就找关系好的同期问了,人意思这是头野猪,不是狼群,也不是山君,意思就是自行解决。
都这样说了,韩一松也不会再去多问。
工作就是这样,上头不会管具体的原因,只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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