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知道往哪儿走不?”赵山问道。
“我舅从屯子上头二道岔开始下桥对,一直向南,最后到老张奶奶坟那儿。”
赵江这块儿,很多时候地名比较随意,没有准确的说法。
跟人说从哪儿到哪儿可能不清楚,但有人之前葬在那里,大家就习惯地称呼为什么坟,这种地标就很是清晰。
王竹下的桥对是步步奔高岗,最后到了不知道叫了多久的老张奶奶坟那块。
他平常溜对,就是一路往高了上去,绕个圈儿再下来。
赵江跟他走过好多遍,心里清楚路。
“嗯。”赵山答道,把头上的狗皮帽子往下扯了扯。
这狗皮帽子外头,也被王桂用白布给缝了个兜子罩起来,俩人都是一身的白。
现在风还很大,刚下过大雪,走山路很是费劲儿。
脚一踏进去,雪就吃进去半个脚掌,得往出拔了再迈步。
赵山在前面开路,赵江跟着他踩出来的印子走,能省不少劲儿。
赵江瞅了瞅前面,要是照这样发展,等到了岗上,这雪能埋到他们膝盖,真得是趟在雪里走了。
他们没走到中午,人就必须得停下来歇歇了。
大雪封山,走道实在是太难了。
赵山从怀里掏出水壶递给赵江,等他仰脖子喝了后才接过来自己喝。
再往后气温降下来,在山里想喝水就只能喝撅尾巴茶或者自己烧化雪了。
什么是撅尾巴茶呢?把冰面给敲开,人把身子给伏下来,两手撑在冰盖的边缘,嘴皮子在水里呼噜,这屁股不就撅得高高的吗?
这就是撅尾巴茶。
“爸,咱家有没有滑雪板啊?”赵江擦了下嘴边的水,喘着气问。
要是有野猪皮做成的滑雪板,一左一右套在脚上,这样踩在雪上的时候就把人的体重给分散了,不会陷下去。
要是家里有今天就不会这么费劲儿。
像赵江之后上高山下夹子逮大皮,也是需要的。
这年头野猪皮也不值钱,赵江他们之前打的扒下来之后就扔仓房里了,都现成的。
赵山摇摇头,“这玩意儿我和你向叔都不会做,好像凌定厚能整。”
两人靠在树上歇了歇,不敢休息太久,就继续出发了。
这一路上别说瞅见王竹了,就是其他上山的人都没碰见。
等太阳上了头顶,照在雪上晃得亮时,哪怕早上扎扎实实干饱了饭,两人也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爸,咱拢火吧。”赵江问。
赵山点点头,两人把侵刀拔出来,各自找了小臂粗的青杨枝给刀敦上。
完去找柴火和打枝,放在一起生火。
把从家里带来的粘豆包就插在枝上,往火旁边横七竖八地插进去。
等这头烤软了,再翻一下面。
这粘豆包被冻住了,烤起来外面一层就黑黢黢的,里面还是硬的。等过了时间才拿下来,掰开散了下热气才往嘴里送,一口下去不少地方还是有些凉。
这火堆在面前,脸这面倒是暖和了,后背被风吹着却有些冷。
这还没吃几口呢,赵江和赵山咀嚼的动作却是齐齐一停。
赵江皱着眉头,头侧了侧,把左耳对向坡上,凝神去听。
赵山也是,右边腮帮子鼓起来也不嚼,东西含在嘴里,就那样听声音。
“爸,你是不是也听着声了?”赵江问。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