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脸上表现出丝毫的不情愿或者犹豫,赵江也不会带他打围。
“没问题!江哥,我保准听你的!”郭岳不加思索,他右手往前儿一指:“指哪儿打哪儿!”
郭岳在家里从小听打围的故事,知道其中风险。
他家老爷子那个性格,他爸又是屯大爷,郭岳不用想也是更习惯武力解决问题的主。
在屯里年轻一辈里,他真没服过谁。
但他爷都认可的赵江,郭岳当然不会怀疑。
见他答应的畅快,表情无异,赵江也是心下一松:“行!”
趁这个机会,赵江想了想,问郭岳他好奇很久的一件事:“我听人说,郭炮左边的耳朵是被老虎给撕巴到了,是这么回事儿吗?”
听到这话,郭岳的脸上现出纠结的表情:“咋说呢这,也算是吧……”
郭沧他们杀虎的事,在这片儿可谓是家喻户晓。
只是谁也没听过具体完整的版本。
赵江有兴趣了,从座位上撑起身子:“岳啊,你给哥说说呗!”
郭岳抿抿嘴巴,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江哥,那我告你了,你别往外说啊。”
“放心,你江哥我嘴巴严得很!”赵江点点头,又往郭岳那边凑了点儿!
这故事指定有意思!郭岳在说之前,眼睛往左右窗外看,也不知道是在防谁:“我爷碰到山神爷的时候,正下大雪,他们总共有五个人蹲着。”
山里人管老虎叫山神爷,是因为传说老虎是山神爷的坐骑。
只是凡人肉眼凡胎,看不见骑在上面的山神,只能看见虎步生风的猛兽。
这也足见老虎的赫赫凶名。
“那年山神爷老偷屯里的羊,我爷他们几个打围的炮手就不干了,一起连着晚上的蹲它。”郭岳补充了下前提。
“我爷说,到半夜了,他们正当是最困的时候,雪猛得下的很大,风扯呼得很紧。”郭岳咽了口口水,“我爷迷迷糊糊,忽得瞅见那头蒙蒙的,有个模糊的影子在那边。”
“太快了!我爷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瞅见那影子冲他过来!”郭岳手伸出车窗:“比我们刚刚开过的距离都长,山神爷眨得就扑来了!我爷说感觉带着那风像转了向一样,带着雪打到他脸上,都能闻见那股浓厚的血腥味,一下呛得他喉咙喘不过气儿。”
“完呢?”赵江也听入迷了,两岭炮手聚在一起打山神爷的故事,其他地方可听不到。
“关键时候,是岭北的吴炮先开了第一枪!其他人也来不及瞄,就地搂枪!”
郭沧握住方向盘的手都紧了:“我爷说就听到耳边突突的响不停,枪声震得他耳朵疼,四周都冒火光,一闪一闪的!”
“我爷也是,枪都没端稳,手就忙慌地扣住扳机,一口气儿把那膛里的子弹都给泄了!打完他还死扣着,手都脱力了。”
“山神爷受了惊,顺着风雪就走,我爷说当时真感觉风又转向了。转头山神爷就没在了雪里,我爷那一晃得瞅见它的脸了,和它对了一眼。”
赵江心想,龙从云虎从风看来真不是胡扯的。
郭岳打了个寒战,肯定是以前郭沧没少拿这事儿吓唬他:“我爷说山神爷眼睛黑,黑得他瞅着身子就僵了,山神爷那整的下半脸都是血结成的红霜。”
此时除了车子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声响,赵江仿佛都能感受到当年那个雪夜的情景。
“他们打完,也没敢去看有没有打着,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山神爷躺那儿了。”
“谁打死的?”赵江赶紧问。从当时的站位和中枪位置,是能判断出谁开出了关键的一枪。
“吴炮。”郭岳说。
郭岳讲完,赵江还没缓过劲儿来,还浸在山神爷带来的那股子彻骨寒风里,又无言了一阵
突然,他反应过来,看向郭岳:“岳,不对啊,那你还是没讲郭爷的耳朵是咋伤着的啊?”
郭岳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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