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江和向登峰拖着黑熊快回到屯里的时候,差不多快七点了。
这时候路上人正多,走道的人难免都要看到这头黑熊。
哪怕黑熊死了,它身上的气味儿还在。
有人的牛啊马啊什么的就会受惊,不愿意往前走,赶着的只好用条子抽,引起小小的骚动。
路上就有人议论,“这俩小子真够可以的。”
“黑瞎子,我光瞅着就害怕啊。”
“太虎了,这是不是帮人拖回来啊?不能是这俩打的吧。”
赵江和向登峰这么年轻,俩小豆噶,身上却挎着枪,让他们有些看不明白。
“这还冒热气儿呢,你寻思呢?可不刚打的吗。”
“躺那儿不动了不就是肉吗?那油香得啊,不知是哪家小子,真猛。”
语气里都满是羡慕。
这听到向登峰耳朵里,他的身子也不觉着累了,背也不由自主挺直,嘴角憋着笑,步子跨得是板板正正的。
等赵江和向登峰走回福林屯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半。
“江哥,你说咱爸妈会是啥反应?”向登峰兴冲冲地问。
他小哥俩才进山多久啊,就干下一头攒好秋膘的黑瞎子,太有份儿了!
“咋地,你是嫌上一次揍还没挨够?”赵江笑怼他,“回家别嘚的啊,老老实实吃肉!”
向登峰闻言,打了个哆嗦,“江哥,你说得对。”
小卖部的屈恒刚吃完饭,正坐着和人白话呢,抬头瞅到两人,直接站了起来。“诶,诶,你们看,江儿这是又打什么回来了?”
他眯着眼睛,“我瞅那块头儿怪大的。”
屯里人这时候没有啥娱乐活动,吃过饭在这聚着看小牌算一项。
赵江他小舅王竹正好在这儿。
他这几天不是和媳妇陶灵灵干仗了吗,就寻思着来买点啥蛤蜊油,服个软。
到了不急,先看会小牌。
听到屈恒说,打牌看牌的人都没回头。
“估计是野猪啥的吧。”
牌桌上的人打出一张,“九万!”
王竹接腔:“昂,我知道,狍子呗!我和江儿说的踪,我姐寻思包饺子吃。”
出牌的人下家是个老大爷,拍出张牌,“三条!”
他对家一个老太,抬起手来,忙慌地说:“等等,我看下牌!”
那边屈恒囔囔着,“狍子能长这样?这是啥样的狍子,大青栗子也不带长爪的啊。”
不对,他被王竹给带跑了!
他眼睛慢慢地瞪圆了,“哎哟,啥狍子啊,俩小子磕的黑瞎子!”
王竹在那儿看牌呢,“嗯,狍子是吧……嗯?”
他猛地回头,脚还没来得及转,扯着脑袋呼道:“黑瞎子!?”王竹寻思,他外甥不是奔狍子去好包饺子么,这踪还是自个儿告诉他的呢。
咋从山里拽下来的,就成黑瞎子了呢?
真给他干懵圈了。
野猪也就算了,满打满算俩小子不是第二次进山吗。
这就敢找黑熊照量去了啊?
“总不能是捡别人打的吧?我外甥指定不能干这事儿啊。”王竹喃喃,心里是又惊又疑。
屈恒一抬头,一拍腿,“你瞅瞅!这么老大一头!”
那头理牌的老太正这时候看明白了,开心地拍手,“胡啦!”
可听见屈恒和王竹喊,另三家和围在四周看牌的人都哗啦啦地往外走了。
老太啧巴下嘴,有些不满地说,“到现在就胡这一把,还没人看……我得把牌给拿好喽。”
但老太也赶紧地把牌攥手里,起身跟着他们过去看热闹了!
王竹先跑上来,他一瞅那黑瞎子的月牙儿一个窟窿,正脑门儿右边一个大窟窿。
那黑熊头血呼啦的,还张着嘴,甚是狰狞。
他看到那窟窿,就知道这只能是赵江手里那把16号挂管干的。
但他还是有些不确定地指着问,“江儿,这你打的啊?”
他上下瞅赵江和向登峰,见没事儿心里才安生了些。
赵江这回上山是去打他说的狍子,要是出了事儿,王竹真不知道要怎么和自己姐姐还有向登峰一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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