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无儿无女,说赵江仁义,和他对撇子(对脾气),把藏底儿的真传都给了赵江。
但放山是得打窝棚住山里的,回不了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没个准的时间。
只有让家里人放心赵江的手把,自己才能安稳进山。
眼下到红榔头市结束的这点时间怕是不够自证,最快看明年吧。
赵江收好弹弓,把飞龙塞进挎兜往出走。
接下来就是回家,估摸着时间走快些,能赶在赵山下班前做好饭菜,也让妈王桂休息下。
好巧不巧,有束阳光打在他脸上,赵江抬手去遮,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在左边的树梢上动。
赵江看过去,一个棕色白色相间的毛团正从边往干树靠,圆滚滚的白毛肚子在他脑袋上一挪一挪的,不就是之前最肥的那只飞龙吗?
他瞧准了一看,瞬间就乐了:“斐耶楞古!”
斐耶楞古是满语,原意是树上的鸡,谐音过来就成了东北人喊的飞龙。
飞龙不像它的名字那么霸气,其实很胆小,还挺愣,躲在树上以为就安全了,其实对人来说就是活靶子。
有时候就会出现赵江碰到的情况,再次受惊的飞龙不飞远,而是继续窝在那儿一动不动,或者就近飞到旁扎着。所以赵江感觉飞龙的性格和傻狍子有点像。
“跟我回家吧。”
赵江掏出弹弓,向上瞄准就射出。
这只肥飞龙可能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就被赵江掏侵刀给处理好了。
“还挺沉。”这只最重,差不多能抵得上之前的两只加起来。
走到吃午饭的河套边,赵江挎兜里揣着两只飞龙,右手提着使绳子绑好的三只沙半鸡,左手单拎最肥的那只飞龙,顺着河边走。
打围需要对附近山里的地形很了解,他今天相当于绕了个圈,不必原路走回去,从这边下了沟塘子一直走就回屯。
走过沟塘子上坡时,赵江听到前方传来说话声。
他把左手的飞龙递到右手和沙半一起提着,伸手拿出侵刀握在手里,继续向前走,有意避开。
这年头不是后世的法制社会。
特别是在山里,两伙不认识的人碰着都是互相警惕提防着。要是不打招呼就靠近,直接搂枪打也是正常的。
谁知道你是啥样的人,抱着啥心思?
越往前走,说话的声音越清晰。
赵江皱眉,这声音听着熟悉,是屯里人。
他循声看过去,就见一矮个子正蹲在一颗大红松旁边捣鼓着,旁边站着一胖子。
等看清两人,赵江嘴巴一撇,心里不喜。
这俩可不是啥好玩意儿。矮个子叫李宏发,胖子叫王喜。
这俩在山里瞎搞啥呢?
“李宏发,你这能行吗?”胖子扶着蹲下来,用手拨弄拴在红松上的套子。
“肯定行,我看那些下套的也就那回事。过几天上来,保准吃上肉!”
原来是想下套子逮野猪。
赵江不用细瞅,看了一眼就门清,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真当下套随便下的?
“谁在那儿?”
这俩在山里也心大,赵江没掩饰脚步走来两人居然没听见。
冷不丁听到人声,李宏发吓得坐到地上,王喜也一哆嗦。
赵江没答,仰头又瞅他们下的套子笑笑,转身就走了。
王喜一紧张就口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不……不是,他,他笑,笑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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