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父亲一直压着他。
只是让他做一些读书、拜访名人名师的活。
了不起,哪里有灾情的时候,搞一场名人募捐,而后去主持赈灾。
他搞不懂,甚至屡次和父亲发脾气,换来的只有禁闭。
如今,这种压制终于解除了,而且一步即九卿!
不过这又如何?
当年颍川有个名族名士,百日三迁,从草民直登三公,名震史册。
自己王氏比起他家可强的多了,养望二十年,做一任九卿又如何?
他满怀好奇,将周明写的东西看了一遍,立时大骇:“父亲……这样的东西,是我们能捏在手里的吗?”
“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还算不错,我这些年的心思总算没白废。”王宸难得欣慰,笑道:“他一日不为君,这东西便能让他不背弃我王氏。”
“可哪日他真成了天子,要么做我王氏傀儡,要么就是我王氏灭族。”“那我们扶他意义何在?”王谏手一抖,直接将东西丢了出去:“您要这东西做什么!”
王宸瞥了儿子一眼,弯腰捡起、叠好、藏于袖袋中:“你再去寻他,让他今晚上去见一人。”
“谁?”
“大皇子。”
王谏还有些懵懂,盯着父亲的袖口:“父亲,那东西……”
“快去!”王宸喝道:“你要是比我更清楚,我用得着压你这些年么?”
王谏不敢再言,迅速离去。
王宸呼来管家:“备车,太尉府。”
“是!”
落夜前,大皇子府邸,周明登门。
周元有些惊讶:“怎得五弟清闲,来我这里?”
周明黯然:“我已被废,大兄也容不得我吗?”
“兄弟之间,说这话做什么!”周元立即正色,邀他入座,又道:“还没用饭吧?你我这些年,也没能好好吃顿饭了。”
“你且坐着,我去差人将老三也请来。”
“不用了。”周明拒绝,叹道:“大兄,就你我二人吧。”
大皇子一愣,随即点头:“好。”
不久后,菜肴呈上,大皇子妃也亲自出来,陪周明饮了一杯,以示礼敬。等大皇子妃退下,周明酒亦下肚,其人悲伤难抑,眼泪滚落:“时至今日,也就大兄你会拿我当个人看了。”
大皇子周元叹气:“你们此前斗的那般激烈,我是劝过和的。可你和老二铁了心要对付老六,时至今日……”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摇头。
“悔不听大兄之言。”
周明忽然离席,拜倒在地:“弟已至末路,望大兄垂怜,救我一命!”
“你别这样!”周元连忙过来扶他:“此前我未能帮上老六,如今出手助你,只怕失了公允。”
周明跪而不起,抬头泪眼看着他:“大兄,老六如今风头无两,而我是已败之人,如何能与他再争锋?”
“我所求不多,只愿保住一条性命,让老六不再追究,便心满意足了!”
周元满脸为难。
“大兄!”周明趁热打铁:“您若不搭救,我必死无疑。你对老六不了解,他是一个能除根绝不留情之人……与其如李清彦般被羞辱至死,不如就此了结!”
说着,猛地起身,撞向凉亭石柱。
“皇弟!”
周元赶紧抱住他,叹道:“只此一次,我只保住你性命。”
周明恸哭,再度跪倒:“多谢兄长救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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