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呢?
在如今这混乱的河东,至宝一文不值!
“宗主。”
有门人通报:“安邑吴氏吴家主来了。”
霍平章行动不便,霍洗忧即刻去迎。
吴家主入,带来钱粮二十余车。
他先向棺木行礼,继而对霍平章道:“霍将军节哀。”
霍平章点头:“吴家主有心了。”
浑浊的目光向后,扫到那些车上:“吴家主这是……”
“夫人蒙难之事,我已耳闻。”吴家主叹气:“如今世道艰难,实在拿不出太多,还请霍将军莫要见怪。”
霍洗忧眼眶一红,当即跪倒:“多谢吴公仗义搭救!”
“万万使不得!”吴家主慌忙将其扶住:“霍氏世代为将,为河东人望之族,我等也曾受霍氏庇护,这些都是应该的。”
继此人后,又有临近数族联袂入门。霍平章坐在推车上,向众人拱手致谢:“诸位,将钱粮都拿回去吧。”
众人齐色变:“将军这是作甚?”
“诸位可知,贼人要粮多少?”
“多少?”诸家眼神微缩。
“万石。”
吐出这两个字后,霍平章像是用尽了力气,身体往后瘫去。
众人一齐呆滞,继而皆大怒!
“他张彪疯了吗?!”
“万石粮,莫说如今这个年头,便是太平时节,又有几家拿得出?!”
一个壮汉一月口粮不过两石,万石粮食,足够供养五千壮汉一个月。
逢此灾年,出粮万石,等同于几千条人命……
这个数字,让场中早已不富裕的大族之主们彻底绝望。
他们来支援霍氏,一是如吴家主所言,霍氏有恩于河东,人望巨高。
至于其二……
“咱们不能等死!”
门口又来一人,身材挺阔,脸上还有数道疤痕,一脸愤色:“他们连霍氏都敢下手,何况我们?”
“等霍氏倒了,接下来便轮到咱们了!”
吴家主看向来人:“那依赵兄弟的意思呢?”
赵闯,早年也曾从过军,任职于霍平章麾下。
他与霍氏,是有故主旧臣之情的。
“跟他们拼了!”赵闯一咬牙,满脸凶悍相:“就张彪手下那几百人,吃掉他不是难事!”
“做掉张彪后,由公子领头,咱们各家出人,组成义军,外应朝廷、内击李郭,杀出一条生路来!”
闻言,各家之主一阵意动。
但很快,这种心思又很快泯灭,且化作无边恐惧!
若是数年前,他们面对李郭,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可如今呢?
李郭势愈大,此番郭镇岳振臂一呼,驱兵十余万!
而他们,如今连吃饭都是问题了,拿什么去对抗?
倒是霍洗忧眼中杀意森然,转视其父:“父亲!”
“打消你的心思!”霍平章冷扫了他一眼:“朝廷兵分两路,二皇子跨河作战,需面对整个河东,绝难取胜。”
“至于六皇子……不提也罢。”
“凭我们这些人,连家人都难养活,你拿什么去说服百姓卖命?又如何能颠覆大局?”
“你以为他们为何要先拿我霍氏开刀?为的就是逼我们动手、各家响应,再将各族连根拔起,全数吞并!”M
“赵闯,还有诸位家主,你们的好意霍平章心领了。”
他再度叹气:“且回吧,留下口粮,能多活一日算一日……”众人神哀、无言。
霍洗忧紧捏拳头:“那母亲呢?!”
“宗主!”
“公子!”
就在这时,一名霍氏族人慌张跑来,且惊且喜:“主母回来了!”
“什么!”
满堂皆惊,难以置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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