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惠词穷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姜向乾则关心另一个问题,他满眼焦灼和担忧地看向她,“楹丫头,这宅子真卖了?那你和小宝怎么打算?”
“重新找一个小宅子,把仆孺都打发了,省吃俭用,好好过日子。”姜玉楹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平静。“这满屋子的家具也都卖了吗?”许文惠惊呼,这泼天的富贵说没就没有了?
他们忙活一场,什么便宜都没有捞着?
“不然呢?”姜玉楹语气冷淡。
姜向乾的双眼有些红,“是爹没本事,是我们对不起你,尤其是你大哥......若不是他,也不会连累你.....”
他有些说不下去,语气愧疚得有些无地自容。
“可是不管如何,楹丫头,你都是爹爹的女儿,千不该万不该说离开姜家这种糊涂话。”
姜玉楹声音轻柔,“父亲,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父亲。姜家出事,本不该我这个外嫁女承担,这次我可以卖房子,若他们下次再出什么祸事,我又卖什么?”
许文惠神情讪讪,“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反倒是你大哥遭了罪。”
姜玉楹眼底泛着微红,起身直往厅堂上走去,扑通跪在了地上。
她朝姜向乾认真磕了三个响头,哀声恳求道:
“太公,父亲你们也看到了,母亲根本容不下我,有错的人从不会是她。大哥欠下这五万两,我也要倾家荡产才还得上,他们就得理所当然,我若有一文钱,都应该孝敬给他们。可我还得养小宝。他们就是想逼死我!”
姜向乾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她的话就像一把刀扎进了他的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文惠一脸痛心疾首,“你扪心自问,你爹对你不好吗?你连他也不管了?”
“没有!爹永远是我爹!我不会不管的,可姜家的其他人都与我无关。”
姜家族长看了一眼她,语重心长,“楹丫头,你快起来。你家人欺你,天理不容!可从古至今,一个孝字压下来就会砸死人,你还年轻,万一你想再嫁,离开了家族始终会被人诟病啊!”
“太公是想替你出头,这事也有些难办,你可考虑清楚了?”
许文惠勃然大怒,冷笑,“区区五万两,她还得清什么?她爹还是因她瘸了腿!想脱籍没那么容易。”
“我养了她,她这辈子都还不清!”“养育之恩大于天,她爹可没有对不起她!”
姜家族长一阵语噎。
姜玉楹脸色沉沉,肃色道,“需要我提醒你吗?我在家七岁就开始绣绣品,每年给最少都会给家里几十两银子,我天天在家,连饭都吃不饱!姜承业几次三番差点整死我,后来我嫁人,给家里拿了多少银子,需要我翻账本吗?”
“摇钱树都没我这么听话!”
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是世上最大的歪门邪理!
姜玉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又扫了一眼姜承业,“再说,我可不欠他姜承业的。”
“不划清界限也行,这五万两银子,姜承业必须还我。还得给我打借券,一个月还十两也好,还五两也好,这辈子还不完,就让他儿子继续还!”
“那些催债的给的期限有限,到时候他们把人扣下来,你们就别指望我再去捞他!”
“姜承业还得给我书面道歉!”
始终不曾表态的姜承业气疯了,蹭地起身,“爹,娘,她想断绝就断绝呗!”
若不是她悔婚,他哪里会倒那么大的霉?
现在看着姜玉楹,他都觉得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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