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言心中微微动容,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背,柔声道:“奶娘,我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这五年难为你们母子三人了!”
“啪嗒”
大牛手中的药碗应声而碎,二牛的手掌也举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两人均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向宁修言!
而李嬷嬷则是盯着宁修言好半天,见他嘴角挂笑,这才放声痛哭。
“老侯爷和老夫人保佑,侯爷总算是醒过来了,老奴没有愧对老夫人的临终嘱托,呜呜呜……”
看着痛哭流涕的李嬷嬷,宁修言心中无比愧疚,面对这位被临终托孤的老妇人,五年的时间让他们母子三人几乎是受尽了白眼与嘲讽。
如今的镇远侯府早已没了昔日的荣光,偌大的侯府也只剩下自己和李嬷嬷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可即便如此,母子三人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前身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傻子,没有丝毫怨言,更没有一丝欺主的迹象。
能做到这一步,不单单是凭良心了,而是心中那份对忠义二字的坚持,以及将自己当做了亲人!
就在李嬷嬷想开口询问之际,蓦地听见门外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大牛神色一凛,当即从一旁的角落里抽出两把长刀,丢了一把给二牛。
“二牛,守在这,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大牛还没有回来,余下三人心中均是一沉!
随着打斗声愈发清晰,二牛刚想开口让宁修言先走,却见其下床活动了两下手臂,嘴里喃喃自语。
“不愧是将门之子,虽然荒废了五年,但这具身体的底子打得扎实!”
说罢还环视了房内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柄通体透白的银枪上。宁修言当即快步上前将之取下,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又抖了个枪花,这才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就它了!”
尚在震惊之余的二牛还没回过神,就听宁修言开口。
“二牛,守好嬷嬷,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夜闯我镇远侯府!”
话音刚落,宁修言单手持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恍惚中,二牛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位意气风发,手持银枪的少年将军站在了自己身前!
回过神来的李嬷嬷一把推过二牛道:“快去,快护着侯爷!”
“可是,娘……”
“我让你快去!”
一咬牙,二牛沉声道:“娘,你小心些!”
说完便提刀快步追了上去!
等来到院落,宁修言放眼望去整个侯府起码有四五十人在打斗。
一方身着黑色夜行衣,均是黑布蒙脸,另一方则是身穿彩色绣衣,头戴金漆帽,两方人马拼杀惨烈,地上横七竖八已经躺了不少尸体!
来不及细想,宁修言眼神凛厉,四下搜寻着大牛的身影,很快便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只见大牛一人持刀酣斗两名贼人不落下风,其长刀气势威猛,没有花里胡哨的架势,一招一式都奔着刺客的要害而去。
俨然是战场杀敌的刀法。
就在大牛专心面对眼前两名刺客时,另一名黑衣人趁其不备,从大牛背后摸了上来。刚想动手偷袭,就听“噗哧”一声,那人心口一痛,便再没了意识!
大牛闻声一招逼退身前二人,回头就是一刀,可瞧见来人是宁修言,立刻收招紧张道:“侯爷,您这身体……”
宁修言笑了笑,“没事儿,好久没活动身子骨了,都快生锈了!”
话音刚落,二牛也提刀赶来。
宁修言与大牛见状异口同声问道:“你来干嘛?”
二牛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头,“娘怕侯爷有危险,所以让我来护着侯爷!”
宁修言既感动又无奈,只得开口道:“速战速决!”
“喏!”
而一旁身穿绣衣,似头领模样的男子在看到宁修言提枪出现的那一刻,却是愣在了原地。
而就是这短暂的失神,却是险些让他命丧黄泉,好在后者反应迅速,避开这一刀的同时,反手一刀送那人去了阎王殿。
不敢再有丝毫大意,领头的男人立刻高声喊道:“保护好镇远侯!”
而此刻的宁修言手中一柄长枪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招式更是大开大合。
每一枪之下,必有一人受伤,而其身边的大牛与二牛也是顺势补刀,三人配合默契,仿佛配合了许久一般!
没一会儿,场中能站着的黑衣人已经寥寥无几。
眼见事不可为,领头的黑衣人当机立断,低喝一声:“撤!”
余下的黑衣人纷纷跟在其身后退去。
“赵程,你带十人追拿此刻,余下的留守镇远侯府!”
“喏!”吩咐完一切,领头模样的绣衣卫这才收刀,刚一转身,就见一点寒芒快如闪电地搭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宁修言皱着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群人,冷声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人喉结滚动,略带颤音着开口,“回……回镇远侯的话,下……下官京都绣衣卫镇抚使童言,奉命保护侯爷的安全!”
“奉命?奉谁的命?”
一边询问,宁修言一边在脑海里快速搜寻着绣衣卫三个字。
很快,并不多的讯息浮现在脑海之中!
绣衣卫,大夏帝王手中的鹰犬,不归朝廷节制,负责讨奸伐佞,监察百官,其声名显赫,威震州郡!
而坊间对他们的描述不多,只有短短两句话。
“衣以绣者,尊崇之也,指事而行,无阿私也!”
童言抱拳答道:“自是指挥使大人的命令!”
闻言,宁修言收回长枪,拱了拱手,“童镇抚使是吧,今日之事多谢!只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今夜有贼人夜闯我镇远侯府的?”
童言哪敢说自己这几年来入夜后都在侯府外守着,只得打岔道:“侯爷,这会儿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指挥使大人说了,如果有贼人前来刺杀侯爷,命我等即刻带着侯爷离开京都,去一个无人认识侯爷的地方!”
宁修言眉头一挑,“离开京都?为何?”
“下官不知!”童言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用了,回去告诉指挥使大人,就说京都挺好的,本侯不走!他要是怪罪到你头上,尽管让他来找本侯便是!”
说完宁修言枪尖拖地,缓缓向着后院走去!
就在童言面露难色之际,宁修言忽地转过身,长枪虚空指向地上的尸体。
“对了,童大人,劳驾走的时候麻烦将这里收拾干净!我奶娘年纪大了,见不得血污,多谢了!”
童言只得苦笑着应下,“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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