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厅长笑了笑,凝视着胡快:“好啊,小胡同志,很有勇气吗。我先代表省公安厅,代表陈厅长表扬你这种见义勇为的壮举,非常好!我看了一下你的举报内容,除了材料,还有物证吧,为什么不一并拿来?”
佘副厅长的问话一下让胡快陷入了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表哥见状立刻解围:“啊,是这样,北城涉黑者天天追杀他,为安全慎重起见,物证暂存北城,警方需要时可随时提供。”
佘副厅长的目光闪了一下道:“也好。我们需要时,再取。张部长,您还有什么指示,请讲?”
表哥道:“佘厅长,那就多费心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不打扰了,小胡,我们走吧。”
表哥站了起来向佘厅长道别。佘副厅长却拦住了:“请留步。张部长,您很少光临公安厅,总是难得一见,中午,我们公安厅招待您。酒店都安排好了,这也是陈厅长的指示,这个面子您一定要给的。”
表哥笑道:“佘厅长,这顿饭,改日吧,等案情有了进展,我一定来吃。你看,我这身体,都糠了。血管支了三个支架,从医院跑出来把医生都得罪了,吃药都吃饱了,没有食欲啊。改日我做东,专门答谢你们领导班子。”
佘副厅长惊讶道:“真的吗!您真是太劳累了,那部长要保重身体了!就按您说的,饭不吃了。再和部长说几句题外话,您就休息。小胡,你在这里坐一下。”佘副厅长把表哥请进了套间,关上了门。
胡快暗想:“这个佘厅长很诡秘,表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佘副厅长的题外话,完全改变了刚才的礼仪:“张部长,今天没外人,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说对了,您就听,不对,您就批评,就算是一次和组织谈心了。最近,省委马上又要换届了,又到了有哭有笑的时候了。我想问一下,我的副厅扶正的事还有没有希望?能让我说点心里话吗?”
表哥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沙发上,擦了擦虚汗:“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佘副厅长直言不讳了:“张部长,前两届干部人事调整,我都是榜上有名,却突然又落榜,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有啥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和我同级的、同龄的、甚至资历政绩比我差的干部都扶正了。偏偏我就过不去这道门槛。”
“这么多年了,我也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的、为党为人民有过贡献的干部,破过大案,立过功劳的警界佼佼者,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把我打入另册呢?我总被拿下的原因到底是啥?整的满城风雨,我一忍再忍。忍到了极限。”
“据说,上次厅局级干部提职考核,是您指派干部处专门对我进行了重点考察。我的副厅扶正已经列入省常委会议程了,考察后,就被临时动议划掉了。”
“接着,您又带着考察组到公安厅进行了所谓的问题核实。从此,我的副厅扶正就被毙掉了,省委管干部的书记,出面说话都没好使。所以,今天佘老弟就直言请教了,请部长指点迷津,在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给我一次扶正的机会?”
佘苏醒的话充满了怨气,用挑战的目光看着表哥。表哥绝没想到,这位佘副厅长竟然在这种时刻提出了这等要求,而且是带着质问的语气。
表哥的义愤被点燃了,却仍然稳如泰山的说道:“问得好。佘厅长,我喜欢直来直去的交流,因为,我本人就愿意光明磊落的做事。既然你提出了你的不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说句真实的话,你现在的副厅级别已经是特殊待遇了,为什么不能扶正,你自己应该清楚。”
“上次考核,你知道有多少举报信吗?你是怎样在焦虑中摆平了这些问题,难道还让组织部给你公布吗?如果不是某些因素,你早就告别公安厅了。我是带着组织部干部处。对你进行了重点考核,我承认是这次考核让你的正厅落选。”
“但那是名正言顺的组织行为,是履行党性原则,是实事求是。毫无个人行为。我想,是你自己把你自己越抹越黑的。要晋正厅,我可以给你希望,但是,这个希望是有原则的。这个原则是,你自己的问题由你自己澄清,那些落实不了的没有说清的举报信,你是要一一回答的。”
说到此,表哥本想进一步,把他和多家房地产商的交往中索要钱物、商品房等问题点出,以及一个一个灰色杂音和颇多的争议。最终,还是容忍下了。
没料到,佘苏醒却爆发了:“张部长,别再教训我了。您和陈重厅长的竞争要比我惨多了吧?您的希望跟我差不多,一落千丈!现在,我们之间应该是平起平坐的被贬者,都是提不起来的副厅。”
“贸然问一句,您这著名的“不求部长”,被誉为大院的清官,不也是假装冠冕堂皇,实则要官要位的虚假之人吗!我说我们应该是同命相连,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不为过吧?送人玫瑰,留有余香。送人仙人掌,自己也扎伤!”
“请您在自己不能成长的季节,再给老弟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成长的机会,行吗?您看您都住进医院了,我也到了日落西山的年龄段了,所有的厅局一把手位置都和我们无缘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级别待遇问题了,不就是一个正厅级员吗,您何苦要为此留下骂名呢?”
“我清楚,我不应该在这时给您增压,您看您这身体这么虚弱,大汗淋漓,三个支架还呼吸艰难。我佘苏醒从来就不是冷血之人,和我交往的朋友都感动我的有情有义,我想您也不是草木,孰能无情呢。”
“官场也如此,官场的人也是人。请部长别介意,这五万块钱是老弟的一点慰问品,一定不要拒绝,从哪个角度讲,您也要收下。去年省委汪副书记胃切除手术,我们公安厅领导班子专程去bj慰问的,同志关怀,人之常情,您得灵活点吗!”
佘苏醒从抽屉里拽出一个档案袋,双手送到表哥面前,深度眼镜后面的目光一片朦胧。他这种跳跃性极大,真假难辨的嘲讽刺激的话语,充满了官场无赖和痞子味道。
表哥的愤怒被激发到了极点,修养颇深的表哥终于按捺不住了,目光像钉子似地注视着佘苏醒那阴霾猥琐的面孔:“五万?区区五万就想买官?佘副厅长,看来你对买官的市场调查还欠准确!”
“我给你一个你比较熟悉的价位,也是你没能从副厅晋升正厅的那个数字,五十万!这个数字曾经是你灾难的数字,那个实名制的举报者举报你的至今悬而未决的待查的数字!你的企业朋友多如牛毛,他们会愿意为你这位遮风挡雨,有情有义的大哥争先恐后献出这笔赞助费的。”
“除此,我还要正是告诫你,我和你的级别确实是平起平坐,但是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同命相连的。比如,你说你我都是被贬者,就存在着天壤之别的错误,我和陈重竞选组织部部长是省委班子按组织程序正常的提议,我退出竞选,是我自己的要求,这不是被贬,是急流勇退是高风亮节!”
“而你呢,一次次拉关系找门子,欲望狰狞,四处游说,死去活来的要官要权要地位的做法,这和我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考核,公安厅民意测评,你的赞成票非常可怜,具体的票数就像一棵树上的枯叶。”
“佘苏醒同志,更多的尴尬我不想说了。以上的话,仅是我个人的劝告,并非代表组织,假如有出入,我会承担责任的。你也可以向组织反映申辩,我期待着正常的反馈。”
表哥冷峻的抨击,让佘副厅长陷入了无地自容。他双手搓揉着交缠着,像一条鱼缸里的游鱼,在地板中央重复着转圈。突然,佘苏醒爆出了一句让表哥撕心裂肺的极其野蛮的话:张部长,您应该再按上第四根支架,好把您那顽固不化的血管撑开!
表哥的大手“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脸色煞白,汗,刷地下来了。面部抽搐,手指佘苏醒喊道:“你,你这个官场的无赖,不可理喻的小人……你……话没说完,就手捂胸口晕过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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