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雪停了。
颜禾苏乘着御赐车驾回府,却被人拦在门外。
“哟,这不是我那要死要活闹和离的嫂嫂吗?”少年趾高气扬地命人关上大门,“我还当你多大本事,没想到才离开没几天就活不下去了?”
见女人还穿着离府时的旧衣裳,粉黛不施,形容苍白,身上什么金银首饰都没有……
叶昊辰冷嘲一笑:“你灰溜溜地回来认错求和也就罢了,还死要面子花钱弄这么大阵仗干什么?这轿子和仆从,怕是当掉你身上所有的家当也换不来……你到底上外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颜禾苏淡淡扯唇:“叶昊辰,这么些年你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吗?”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骂我?”叶昊辰早就习惯了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嫂嫂对他百依百顺,闻言顿时气得攥着拳头冲过来——
“放肆!竟敢对将军夫人无礼!”不等他靠近,强壮的轿夫将人狠狠抡到地上,踩在脚底动弹不得。
“哪里来的狗奴才,竟敢欺负到小爷头上?我大哥可是镇边大将军,你们不要命了吗?”叶昊辰本以为这些人会被他的名号吓破了胆.
没想到,轿夫一脸不为所动,只恭敬地看向颜禾苏……
“颜禾苏,你从哪里买了这么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回来装腔作势!”
叶昊辰死活挣扎不开,顿时颜面尽失,恼羞成怒道:“我告诉你,就算你搞出再大的阵仗,那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妇,连辛辛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是吗?”颜禾苏弯腰取下他头上的玉簪和腰间的银袋子,冷冷讽刺道:“既然这么看不上我这个当嫂子的,那就把你从我这里讹走的东西和银子都还回来吧!”
“你!”叶昊辰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之色,很快理直气壮地拔高声音,“什么叫讹?你好歹是当嫂子的,送我些银子和小玩意儿怎么了?这么抠抠搜搜的,你也配当将军府主母?”
他拍拍身上样式新奇的绸缎新衣,仰头炫耀道:“这是辛辛姐为我量身定做的休闲……休闲运动装!听说是外乡很时髦的什么多巴胺配色……”
“单是这珍贵的金线紫锦便花了几百两,我去演武场训练,其他人都羡慕死了……这一身可比你送我的破簪子稀罕得多。”
颜禾苏打量着他一身充斥着紫黄青蓝的混杂配色,宛如行走的开屏孔雀一般不伦不类,不禁好笑:“你穿成这样去演武场,真的不会挨打吗?”
轿夫也一脸鄙夷:“但凡世家子弟,衣食住行皆有章法,更何况演武场是军武之地——你穿得跟娼倌戏子一般登台现眼,那些人只怕嘲笑鄙夷都来不及,何来羡慕?”“你们——”被人当作跳梁小丑一般放肆嘲笑,叶昊辰当即炸毛,嚣张怒吼道:“来人啊!把这帮来历不明的狗东西给我乱棍打死!还有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一并打到跪地求饶为止。”
下一刻,府门打开。
护卫们鱼贯而出,拎着武器气势汹汹:“谁敢欺负我家少爷?”
颜禾苏讽刺一笑。
元帝既想给她体面以作安抚,又不能过于声张让人议论将军府,故而才让大内禁卫身着便衣,低调护送。
可笑叶昊辰这纨绔子弟素来不务正业没眼力,连宫中仪轿也不认得,竟当着大内禁卫的面大放厥词!
果不其然。
这帮护卫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很快被训练有素的禁卫打得七零八落,吓得叶昊辰目瞪口呆:“你们……到底是哪个山头的匪徒?”
竟如此凶悍!
话音未落,一道威严的呵斥声传来:“谁敢在将军府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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